毛球贼眉鼠眼地踢了踢沈蜜,朝房子走去。
屋外的沈蜜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儿。
没过多久,屋里就传来争吵声。
“毛球,你做啥呢,翻啥子?”是精壮男人的声音。
毛球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你手里拿得啥?”麻脸厉声喝问。
毛球拔腿就要往外跑,被人绊了个嘴啃泥。
“就知道你小子不老实!居然偷药……”
“我……咳咳……”毛球见动手来抢,不由分说地就要把药往嘴里送。
被麻脸一扯,撒了一包药。
毛球抱紧剩下的药就要往屋外冲,被精壮男人脚踢飞,劈手夺走了剩下的几包药。
他颓然跌坐在地上指着精壮男人“好哇…果真想吃独食!你早就猜到这是治瘟病的药,所以才自己收着吧?”
男人闻言内心窃喜,踢了他几脚,貌似平静将药收好“你小子疯了不成?胡咧咧个啥……”
还没等他说完,后面的麻脸就一把抢过药要跑,一时之间,屋里开始混战。
闻言赶来的其他人也加入了抢药行列。
“缺德玩意儿,光顾着自己活命……”
“不分给老子,谁也别想活!”
本就是因为利益报团的人,在生死面前宛如一盘散沙。
精壮男人抢得最多,他不管不顾地一股脑将药倒进嘴里。
须臾,口鼻都喷出血沫,五官扭曲而痛苦“你……你……”
他指着正因抢不到药而愤恨的毛球,一头栽倒在地。
剩下几个正往嘴里倒药的人见状,惊恐地往外吐,但为时已晚,除了毛球,其他都中毒倒地。
“大哥?大哥?麻子?臭婆娘!臭婆娘,我要杀了你!”毛球疯了一样拿着刀就往外冲。
手脚被缚的顾叔跳将着一头冲过去,把毛球扑倒在地,阿铮跟阿武立马跳过去死死压住他的手。
沈蜜跳过去,将绳子放在刀刃上来回磨着割断。
毛球看着逃脱的几个人嚎啕大叫,但顾叔毫不手软地折断了他的手脚关节。
“把他绑在树上,自有野狼、野猪来帮他收尸!”沈蜜愤恨地看一眼年纪轻轻的毛球,几个人带着从山匪住处搜罗到的东西下山去。
身后是毛球不堪入耳的咒骂声,但沈蜜却满腔快意,这些人不知吃了多少人。
猪狗不如的东西,就该曝尸荒野,她恨不能将他们付之一炬,但又怕山火太大伤及无辜,最终作罢。
“姑娘,要不去他们说的漓水碰碰运气?”走到半路,顾叔突然开口。
“也不知漓水离这里多远?”沈蜜看着眼前一重重的峰峦,再回头看看身上挂彩胡乱包扎的众人,喃喃道。
她也早已厌倦这样风餐露宿、居无定所、担惊受怕的日子。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几人边走边问,拼命赶路,终于在蝗虫干吃完、第六波蝗虫群没来前,抵达了那个叫漓水的地方。
漓水镇,四面环山,两条源自崇山峻岭的河流自西向东徐徐穿过镇子。
虽然如今镇里也呈现草木枯萎的旱灾景象,但看着脚下飘散的炊烟、忙着捕捉蝗虫的人群、来去奔跑的瘦狗,沈蜜还是忍不住眼框酸涩。
这对于近两三个月都在路上逃荒,所见只有荒村野岭、逃荒队伍、遍野尸体的他们而言,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也是,绝望中微弱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