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叹气,进厨房给郭老伯老伴跟两个儿媳烧火。
晌午时雨又停了,但没人敢睡。
大家都时不时伸出头去看看屋外,睁眼等天明。
沈蜜让大家把筏子拾掇好,堆在后面的两个屋里。
“龙头……龙龙……”阿武揉揉眼睛,又看了一遍,惊恐地大喊大叫,屋里打瞌睡的人瞬间清醒。
“搭梯子,上房顶!”沈蜜探头一看,西边的山脚下,洪水如巨龙滚滚而来,田地瞬间被湮没。
好在沈蜜午后早已提前让躲在郭老伯家的几户人家,把自家梯子搬过来。
这会儿,房檐下架了几条梯子,大家忙中有序地让孩子跟老人先爬上屋顶,青壮年随后。
“东西别带了,人多,再把屋顶压垮就糟了。麻绳都带着,锁上门!”沈蜜见有人跟盼儿一样,不知死活地还要大包小包地往屋顶拖东西,忍不住气急败坏地吼叫。
所有人刚上到屋顶,洪水就爬过田地直奔房子而来,树、庄稼、猪圈、牛棚……
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被洪水卷走。
“老天爷啊,我那头猪,可是腊月要杀的,呜呜呜……”朱阿贵家的看着洪水中起起伏伏的猪、牛、羊,号啕大哭。
“完了,完了,啥都没了……”
沈蜜也忍不住惋惜,但基本无解,雨来得又猛又大。
山上有泥石流、平地被水淹,别说牲口,人都没地儿躲。
雨一直没停,洪水冲垮了河坝,滚滚向东边略低的山丘快速移动。
冲走了漓水镇人几十年的根基家业,也冲走了沈蜜贪恋的安稳。
“是你们,就是你们,咱这里安稳了几十上百年,自从你们来了咱这地儿,蝗灾、垮瘪子、洪水,你们这群害人精!”朱阿贵家的突然歇斯底里地指着沈蜜痛骂。
“呜呜,没了,啥都没了……”她说着说着就蹲在房顶哇哇大哭起来。
她一哭,其他的妇人、小孩子也都跟着哭。
“快滚吧,你们这群扫把星!”
“快滚出漓水镇,这里不欢迎你们!”
“哭丧啊哭,满嘴喷粪,人家沈姑娘帮咱们的时候,你们可是一口一个恩人,这是老天爷的错,管沈姑娘他们屁事?”李婶子实在听不下去这群人的忘恩负义。
“可不是嘛,本来今年干旱就百年难遇,又突然下雨,不塌方、不发大水才怪!沈姑娘有那能耐,要老天爷干啥?”有人附和。
“都别吵了,洪水过了咱们就走。”沈蜜看着满目疮痍的漓水镇淡淡地开口。
“有人,有人在水里!好像是弹棉郎家的!”柳儿指着水里的人叫道。
其他人直往后缩,顾叔跟阿武扒着屋檐忙抛出绳子,大半个人悬在屋顶外。
但终究慢了一步,怀里抱着个小包袱的鲜活妇人,就这样眼睁睁消失在远处,直至毫无踪迹。
众人脸色发白,那骂人的人也沉默了。
“接下来咋办?”
水眼看着就来到了脚下,还差一截子就要没过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