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宁在来到边疆之后便被改名为陈阮,也幸好是这户陈姓人家收留了他们,只不过可惜这户人家后来还是死于战争。
陈阮黝黑的瞳孔慌张了一瞬,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向自己的哥哥解释,自从大伯死于牢中的消息传出,祖母的精神状况一直不是很好。
再后来族中的人一个个死在了他们身边,祖母便开始健忘,有的时候甚至会连她都忘记,更别说是十几年不见的裴少乙。
陈阮压低声音耐心解释道:“祖母病了,有的时候神志不清,也记不得人。若是知道你是哥哥,恐怕一会儿又要犯病了。”
他们家当年将裴少乙留在京城,就是为了希望裴少乙有朝一日可以为家中翻案,可是一个七八岁的少年,还是罪臣之后,连活下去都是困难,哪来的能力翻案?
裴少乙觉得自己口中苦涩不已,他看着祖母沧桑的面孔,最终扬起一抹微笑:“方才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边疆迷路,幸得姑娘相助,此番前来是为感谢,多有叨扰。”
他压下眼中的泪花,眼前却是那一年傍晚,在裴府院子里,他坐在祖母的腿上,天真的问道:“为何我要叫少乙,乙就是第二名,为何不能叫少甲?”
祖母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轻声说:“因为人们不喜欢比自己能力更强的人,甲是第一名,会惹人妒忌,招来祸端。乙很好啊,仅次于甲,也不会太过出风头,人啊,还是要学会敛住锋芒。”
那个时候他不懂祖母眼中的苦涩,后来在他每一个睡在破庙的夜里,他都会回忆起这段话,父亲就是那个什么都要争第一的人,所以他惹人妒忌,招来祸端,整个裴氏都要陪葬。
眼前的老妇人,这才收起了眸中的试探,像是了然一样,点了点头,“既是如此,那便进来吧。只是我们这里不安全,你待一会儿便也离开吧。”
“好。”裴少乙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
大越突然出兵,在边疆战线上的禅城云城水城均有所动静,那些已经被占领走了的城池,如今却成了敌军的大本营。
沈将军恨得咬牙切齿,却也知道按照现在的实力,他们根本无法从正面赢过大越。
别人几年的精兵强将,不是他们这些才练了一段时间兵的虾兵蟹将可以比拟的。
突然远处火光乍现,一声轰动响起,紧接着地面就像是抖了三抖一样,几乎整个边疆的人都听到了这一声爆炸。
远在莲花镇的田三和历将军,留在舒城边的程武,几乎都听到了这声响声。
江简抬头看去,远处太阳正在徐徐升起,被笼罩的黑夜当中亮起一道光线,不知是天亮了,还是被炸药照亮的。
那是被云起和历书带着走向后方的一声炸药响,随着这声炸药的响起,云城的城楼顶上开始向下投放混着炸药的滚石。
一时间,整个战场的局势被扭转,那些还在梯子上往上爬,风头正胜的大越军队,被打了措手不及。
江简将蒙格的头颅一斩而下,乘胜追击!原本低迷的大魏军队,在这一刻仿佛被点燃一般,叫嚣着冲了上去。
天光乍亮,这场战争却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