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很像谢老二,近了一瞧,果然是!
“咦,真是巧,你们都在啊?”
她自来熟地打过招呼,八仙桌已坐满人,她环顾一圈,决定去挤那谢雨濛。谢雨濛冲他挤眉弄眼,屁股稍稍往一旁挪了挪,一旁的谢长垣十分不满,但也跟着动了动,誊出个小小的空隙出来。
谢蔚然坐在坐首,与谢长天并排,他瞟了眼冯逆之后,用鼻子喷气。“又抢了人?还是原就是同伙?”
“啊?不认识的,路上遇到想抢我扇子,你也知道我为人心善,怕他们迷路,就往城里送了送。”冯逆之毫不客气地挤进来,半个屁股沾座,半个屁股悬空。但这丝毫不影响她高亢地情绪,毫不客气地抓了把桌上的瓜子塞进嘴里,眼睛一眨不眨望向戏台,唔,身段不错,唱得咿咿呀呀甚是动听。
她微微侧头与谢雨濛咬耳朵,“唱哪出啊,呦呵,这个后空翻真漂亮!好好好,这个回眸一笑百媚生,俊啊!”
“呐,敢不敢赌。”冯逆之乐呵呵笑着与谢雨濛道:“那着嫁衣的女子原是个男的。”
谢雨濛将声音压得极低,偷偷瞄了眼谢蔚然,细声细语道:“赌什么?”
“喜欢我这把扇子吗?”
谢雨濛迟疑一下,摇了摇头,“再好的宝贝,写了你的名字,我拿来何用?”
“也是,你很睿智。”
“你也不差,武艺冠绝。”
两人相视而笑,商业互捧,初见成效。
谢雨濛腼腆道:“你要是不嫌弃,我来说一个。”
冯逆之点头。
“谁输了,便要听对方的差遣,做到一件事才作罢。如何?敢不敢赌?”
他说的语速有些快,眼神飘忽,不敢去看她。冯逆之却不然,与他咬耳朵也不忘看戏,笑得合不拢嘴。听闻他的建议,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
她这么爽快,反倒叫谢雨濛踌躇起来,期期艾艾扭扭捏捏又加了一句,“但我有条件的,三不原则是底线。一不烧杀抢掠,二不违背家族,三不干……”
“你今年多大?”
对于冯逆之冷不丁的一句话,谢雨濛一时不知何意,“明年冠发。”
冯逆之啧啧嘴,不知是嫌弃你来我往的爱恨纠缠不够狗血还是嫌弃他的回答,总之冯逆之终于将视线落回桌上,捡了粒葡萄干塞嘴里,“这年纪,不正是逆反的时候吗?还三不原则?三非还差不多!现在不作妖,你等着七老八十带孙子一块作妖啊?”
谢雨濛抿唇顿了顿,不敢去看坐首两人的脸色,但又隐隐觉得她是对的,于是既兴奋又很不服气,“你,你就没有顾忌?什么都敢干?”
冯逆之扇面一展,笑意盈盈中略带猥琐,凑过去对他道:“只要打不死我,我什么都敢干。不是我吹,在皇陵中骑过马,给将军掠过阵,敢和王姬叫板,敢在太子床上睡觉!”
一桌人都没吭声,但眼神都是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少年口无遮拦地吹牛皮。谢长天靠在椅子上略眯起眼打量她,能叫谢二叔吃了亏的,硬功夫应当不俗,也算有些本事,但这么轻狂自大,行走江湖少不得要吃大亏,受大罪的。
谢雨濛亦是觉得她吹牛,但还觉得她可爱。我也想这么大咧咧别着一把扇子,于一众高手中语笑嫣然地自吹自擂。她身上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太阳般的光辉,耀眼灿烂,自信洒脱。明明年纪看着不过十四五岁,还那么小,可那份从容笃定,他拍马难追。
都说人不轻狂枉少年,他打从心底里羡慕这样的人。
一曲唱罢,一厅的人鼓掌。冯逆之屈指收扇,抹把嘴起身催促他道:“走,走啊,去后台。”
谢雨濛磕磕绊绊站起来,一脸的不明所以,“你不看啦?还有一场呢!去后台看不着戏呀。”
“你傻不傻?这不中场休息麽,走,咱去后台扒衣服去。男的归我,女的归你。”冯逆之挑眉,笑得猥琐,伸手拨开人群,还不忘回头对他道:“丑话说前头,我这么一扒衣服,万一是个女的,寻死觅活的你可必须得娶回去啊。”
谢雨濛一听顿时怂了,想往回退,冯逆之可不许,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拖也要给他拖走。谢雨濛抵不过她,忙回头求助道:“叔,叔,哎呦喂,长天叔救我。”
谢长天出名的时候约莫着就像冯逆之这样的年纪,谢家的仇人在谢家好手与江湖各派约着剿灭魔宗时趁虚而入,要将谢家置于死地,不论老弱妇孺,一概杀尽。
危急关头,是谢长天站出来,一柄长剑将仇家如数尽歼,还割下首领头颅悬于谢家庄门口的桅杆之上示众半月余。
他满脸是血,一手持剑,一手提着人头的画面烙印在谢家几辈人的心里,即是荣耀,亦小一辈们除之不去噩梦。是以他笑得再俊朗,也落了个微笑阎王的称号。
谢长天觉得这个侄子有些丢脸,赌约定下了却反悔,委实有辱谢家声名。与此同时,有不少人发现了他二人的举动,正巧散了戏闲得无聊,于是一面吃茶,一面看起了热闹。
谢蔚然可不想再在这个小少年面前丢了谢家颜面,于是出声呵斥谢雨濛道:“去,有什么不敢的?”
谢雨濛都带了哭腔了,“二爷,万一是个女的可怎么办?”
谢蔚然已在冯逆之手上失了面子,现在说什么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再失一次!于是梗着脖子吼他道:“那就带回去做妾!谢家男儿,敢做敢当!”
“我不要!我,我还未弱冠,未娶妻,哪里能先纳妾?万一我日后的妻子介意不肯嫁给我怎么办?再者,随随便便就带个女子回去,我娘知道了,会打死我的!”谢雨濛就差哭嚎了,“叔,四叔,你救我啊四叔,下次霖霖姑娘来庄上了我帮你挡……”
话未完,嘴里就被弹了颗硕大的梅花糕,没卡死算他命大。
谢长天握拳在嘴边轻咳两声,不得不出面打圆场道:“玩笑而已,小兄弟不必太过于当真。如果真的想赌,我谢长天随时奉陪。”
呵,这谢长天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以为抬出来就能压自己一头不成?冯逆之撇嘴,抬着下巴道:“一码归一码,你想赌什么?我冯宝宝也随时奉陪!当然了,我与雨濛兄一见如故,也非要为难他,行吧,不去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