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事本该顺理成章,奈何冯逆之一声轻叹,悄无声息立在床边将那樵莽击晕。
少女宗主顾不上拉起肩头的衣衫,爬起来就扬手朝着冯逆之脸上扇去。冯逆之的折扇将她拦下,“别抱有不切实际的奢望了,你若执意要等他,我陪你等。”
“现在装起好人来了,等郁汝癸来了,我定要他将你的人皮整个拨下来,做成长明灯放在宫外一百年一千年!”
少女宗主嘶叫着去砸可以够得着的东西,“你敢这样羞辱我,我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冯逆之掏着耳朵,一脸的漫不经心。她赌郁汝癸不会来!一鬼已离开这许久,若他在这附近,该来的早来了。
山顶的夜色还算不错,凉风偶来,萤火虫缭绕。冯逆之侧卧在屋顶,时光飞逝,再睁眼,东边山林间竟隐隐有些微光了。
少女宗主枯坐一夜,暴烈的脾气稍霁,没等冯逆之开口,她率先往外走去。露水打湿山路,群鸟啼鸣振翅,她恍惚的瞬间,被冯逆之一把挟起于林云间起伏纵跃,脸庞似有流云擦着而过,空气中充满凛冽的凉意,叫人神清气爽,振奋不已。
鼻音有些重,还似略有不平,“你怎习得这样的武艺?”
冯逆之沿途不停,朝着她指的方向狂奔。多个人,总归是累得厉害,她也不敢分心,敷衍道:“没办法,老天爷追着喂饭,天之骄子。”
这话将少女气得不轻,“呸,不要脸。”
就这么跑了三天三宿,直到第四个夜晚的来临,漫天繁星扑闪扑闪,偶有狼啼,少女宗主饿得前心贴后背,终是闹腾起来。“你这个疯子,就知道赶路赶路,水也不喝,饭也不食,休息一下能死吗?”
“你放我下来,我要小解。”
少女宗主的两只手不住得往她身上拍打,“快放我下来,不然你会后悔的。”
冯逆之无法,只得寻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将人放下。
她敏锐地感受到了这里气候的变化。干不说,还时常起风。日头也毒辣些,田间地头的农作物变了,昼夜温差拉大,地势起伏明显。极目四望,山峦叠嶂,应是快到北朝的边界了。
生过火,又捉了只野兔扒皮去烤。冯逆之野外生活经验丰富,盐巴辣椒面都带足了,不多时,香味便四散开来。
没待撤掉架子,少女宗主掐着腰一脚将野兔踢翻,口中振振有词道:“我不吃这个,你快去给我找些果腹的东西来。”
这一路为了吃的她没少闹,被饿了一顿又一顿,可她仍旧骂骂咧咧不止,该不吃就不吃。
野果说涩,抓鱼说腥,抓野味嫌弃没有洗,冯逆之仰天长叹,脾气这样倔,这么难搞也是独一份啊!
于是趁夜潜入镇子里买了些干粮,这不还有存货,于是懒得打,也懒得废话,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巴巴的烙饼扔在她面前,“就这个。”
少女宗主嫌弃得撇撇嘴,抱臂嫌恶道:“你说你,吃的都弄不来,你活着还有何用?空怀一身武艺还不如街头要饭的呢。这要放在我们魔宗,本宗主早就叫人给你的手手脚脚斩下来喂狗了。”
“长得又丑,又高,像极了村头的粪叉子。哼,估计也没什么家世吧,整日为了几两碎银子点头哈腰的。”宗主冷哼几声,“你活着可真没趣,我要是你,早就投河自尽了。”
“我且问你。”
冯逆之正撅着屁股捡起那只滚落的烤兔,闻声头也没抬,亦未吭声。
“你去那一线天做什么?”
“找人。”
“什么人这么重要,值得你绑架本宗主。”
因为烤兔烫手,她一边吹一边撕开外皮,香气四溢,很快吸引了不少动物从四面八方潜伏而来。
“你放心,等到了一线天入口我就放你走。”
不说还好,一提及这个少女宗主的情绪格外激动,“走?怎么走?往哪儿走?这么远的路谁来驮我?”
冯逆之嚼着兔肉,香有余而烂不足。“那我可管不了。”
“烂人!”少女宗主肚子饿得咕咕叫,一跺脚,恨恨骂了几声你等着,弯腰捡起地上的干饼背过身去使劲咬了一口。觉得还是难以发泄怒气,又要往一旁走开却被冯逆之呵斥住。
她气得银牙咬碎,终没有再走,一屁股坐到,不再理冯逆之。
冯逆之无所谓,快速吃完饭后便和衣而眠。片刻后,冯逆之突然解开腰间缠着的赭色绡,白练翻舞,所到之处列列如帜。地上猩红,有动物的累累残尸。
月上中天,一眨眼两个多时辰过去了,冯逆之起身叫醒正酣睡的少女。“起来,赶路。”
“啊啊啊啊啊啊,你干脆弄死我算了,天天催催催,你是催命鬼啊。”
冯逆之蹙眉,隐约有了些太子爷烦躁的切身感悟。要不,弄死算了?
“不走,我要小解。”
“去。”
“你背过身去,不许偷看。要是敢偷瞄,当心我挖了你的眼珠子泡酒。”
冯逆之露出痛苦之色,叠声道:“快去吧祖宗,谁要看这个。”
“哼,量你也不敢。”她说着就下了土丘,寻了个背阴面正欲宽衣解带,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