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梦诗揣着那枚荷包,轻声叹了口气。
怎么说这个荷包都是人家小娘绣的,她绣的哪里比得上。
两者的绣者都不一样,意义自然也不同。
人家恐怕都不会接受吧……
“我也要,你也给我做一个吧。”见她要给秦梓生做一个荷包,韩熠也萌生出了想要的想法。
“当然可以了,那是绣牡丹还是芍药呢?”
不过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易梦诗自然会答应他,做一个和做两个都是一样的。
只是要绣什么花,还得问问他的意见。
他向来喜欢富贵艳丽之花,牡丹和芍药便是他最喜欢的。
“绣桃花吧。”
“可您不是喜欢牡丹或芍药这样的富贵之花吗?怎么偏偏要桃花?”
“我就要桃花!”
他执意要桃花,她自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就是有些好奇他怎么会选桃花。
“行行行,就桃花。”
易梦诗笑着应下,即刻便开始思考用何绣法。
她转身去准备材料,这一走便回了卧室。
因为那是你喜欢的花。
韩熠仍站在原地,眼神幽静地望着她的背影,在心底暗暗道。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她,直到她完全进了卧室。
男人飘忽的视线转回来,安寂地靠在椅子上,他合上双眼,思绪又回到了前世。
这几日那些官兵都没怎么闲着,他们不是在街上晃荡,就是闯入民宅肆意搜查,全然不顾百姓意愿,弄得民生哀怨。
“朝廷不找到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朝廷要的只是你!”
今日外出,韩熠和流剑流云再次遇上官兵,为了不被抓到,他们三人分头行事。
韩熠和流剑流云分开后,又遇上了孟氏。
“你懂我的意思吧?”
他们是在那间庙的附近相遇的,韩熠如黑玛瑙似的眼睛一眯,默不作声地瞪着她。
他没那么笨,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的。
但只要一想到要做下决定,他就极不情愿。
他根本不想这么做,他真的不想!
“你没有资格和易梦诗在一起,你再怎么爱她,都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你的爱早就没什么价值了。”
孟氏临走前,不忘狠狠踩他一脚。
韩熠从心痛中苏醒,凝视着孟氏离开的身影。
是啊,他的爱早就没有价值了。
男人苦笑,笑容由苦转卑,再到悲。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如行尸似的走着,最后走到秦府,方停了下来。
此时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天边尚有几缕五颜六色的云彩。
他望着那些云彩忆起了往事,还记得以前一有空,他便会陪她在白栀园的湖心亭里欣赏日落。
只是这闲逸安宁的日子,他们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韩熠攥紧手,垂下目光,眼神坚定地敲响了秦府的大门。
“真难得,这好像是你来祁州之后,第一次来找我!”
秦梓生独自坐在书房的时候,便有下人来传话。
结果一听是韩熠求见,他还有点吃惊。
韩熠被请进来后,一路被带到秦梓生的书房。
“可用过膳了?需要的话我让下人准备。”秦梓生请他入座,随后客气道。
“不忙,我此番前来,是有要事相求。”
他没有入座,而是直直地站着,宛若一棵松竹,屹立不倒。
秦梓生回眸看他,隐约感觉出他今日的异状。
“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你一定能帮我,而且只有你能帮我……”
“究竟是何事?你难道是担心那些官兵会找上你?关于这件事我正在想对策,所以……”
“不是!我找你并非这件事……”
韩熠当即打断他,神情极为严肃。
秦梓生偏头拧眉,并非这个原因,那又是何原因?
他们两个大男人面对面站着,彼此的瞳孔里都有对方的影子。
须臾,韩熠忽然朝他跪下,秦梓生一个机灵,立刻伸手阻止。
“你这是做什么?!有话直说,不必这样!”
“我韩熠平生没有求过什么人,但今日我想求你……”
“你先起来!先起来再说!”
秦梓生扶他起身,无论什么事都可以好好商量,他真的不必如此。
“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也走了很多弯路,其中罪无可恕的,便是夺了你的挚爱,将梦诗从你的手上抢走……”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还说它作甚?”
“不……不止如此,我还因为嫉妒你,想要你的命……其实那次我是真的想你死,可是我一看到梦诗她为了你,连性命都不顾,自己给自己灌了药,想追随你而去,我便什么都懂了……梦诗她……她真正爱的人是你!”
他说至此处,喉头因为哽咽而难受,所以稍作停顿。
秦梓生这才知道她那次误食的真相,原来竟是这样的!
男人很是震撼,自己心爱的女人竟会为了自己做这种事,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她为了你,什么都不顾了……如果……如果你还记得她的好,记得对她的爱,我希望你不计前嫌,帮我照顾她。”
韩熠的手心越攥越紧,他已然感觉到自己的指甲嵌入了皮肤,可他一点都不觉得痛。
因为他是忍着心痛请求的,手上的痛比起心上的痛,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帮我照顾她,还有她的家人,保他们一生平安,这是我韩熠今生最后且唯一的请求!”
他全程都是垂首低眉,而他说完这最后一句,直接低头弯腰,很是低声下气。
秦梓生有所感觉,明白他是早做了准备。
“你做此决定,是已经想到后路了吗?”
“是,我必须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