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是刚出锅的牛乳银耳羹,还热乎着呢。”
易梦诗午膳的时候都没怎么吃,这几日下来都是如此。
白桃怕她这样会撑不下去,于是特意吩咐小厨房炖了一盅银耳羹。
然而易梦诗看都不看一眼,目光呆滞地盯着空气发呆。
自那日从隆恩寺回来,她就一直这样,白桃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
但女孩不傻,还是能猜得出一二。
这几日世子爷和夫人之间的氛围极为沉重,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在吵架。
可外人的心思也都是单纯一致的,这夫妻恩恩爱爱久了,都是会吵架的,所以大家都认为世子爷和夫人只是小吵而已,过个几日就会好的。
白桃端着那碗牛乳银耳羹,平日里夫人的下午茶都备的是精致可口的点心,这碗银耳羹可是用鲜牛乳和上等银耳熬的,可香了。
可易梦诗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之后再过了一会儿:“拿下去吧,我不饿。”
“可您早膳午膳都没吃,就舀了一勺子的汤汤水水,昨日也是前日也是,您再这样可怎么好?万一世子爷回来……”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
易梦诗忽然一改那惆然的语调,这句话里满是愤意。
白桃对此虽有疑惑,可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不再多提一个字,尤其是“世子爷”这三个字。
易梦诗的记忆只要一回到那日,眼前全是韩熠那段非人之举。
她光是回忆,身上的汗毛就倒竖,头皮发麻,身体恐惧颤抖。
他的恶劣,她是已经尝过了。
即使是只看着他,只听着他的声音,听到他的名字,她都心生厌烦。
她深吸一口气,从椅子上起来,轻步行至门前。
屋外的空气甚是新鲜,出来透一透气,被风吹一吹,她或许还舒服一点。
如果能就这么遗忘过去,那该有多好。
她倚靠在门栏上,眼神呆呆地望着院内。
院子里的牡丹芍药开了一片,鲜艳美丽,很符合此时的春日之景。
而易梦诗无心赏阅,她每日除了叹息还是叹息,最近白栀园里听到最多的,应该就是她的叹气声了。
她正对着院落发呆,此时流剑带着几个下人进来。
流剑只稍微地和她施了一个礼,都不等她张口询问,他便立即指挥那些下人做事。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易梦诗看着他们进入湖心亭,心底冒出一阵波澜,随之又见到那几个下人拎起那些兰花,她心中泛出的波澜也越来越大。
“回夫人,世子爷吩咐小人来处理这些兰花。”
“他有什么资格随便处理我的花?”
“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请夫人谅解。”
流剑恭敬地解释着,转而对着那些下人严声说了句“都拉走”。
他这前后不一的态度,易梦诗认为他就是仗势欺人。
“你们不能带走这些花,这是我的东西!”
“请夫人不要为难我们,夫人要是有何疑问,可以直接去找世子爷,小的告退。”
“等等……喂!”
易梦诗正要追上去,可那些人的脚速飞快,一溜烟就出了白栀园,而在她也走到院门的时候,她突然刹住了脚步。
韩熠回来了!
他一身冷傲地站在白栀园的门口,眼里冰寒交加,身上散发着外人难以接近的神气。
“你为何要搬走我的花?”事到如今,从他强要了她的那一刻起,她的违逆日益觉醒,她已经不必在他眼前假扮什么好夫人了。
“你的花?呵!这是我的院子,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区区几盆花我还处置不了了?”
“这白栀园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这花也不是你的!”
“这花当然不是我的,而是你那个老相好送的!”
他们的音量上升了一个高度,战况一触即发。
易梦诗咬着唇,果然那日他什么都听到了。
她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咬牙切齿道:“几朵花而已,你就这么容不下吗?”
“别说几朵花,只要是碍着我眼的,我都容不下!”
说完,韩熠的眼神转向房内,他快速转身,疾步如风地走回屋内。
易梦诗心有忌惮,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然而他一进来,就直奔卧室走去。
易梦诗心中大惊,隐约预感到他想做什么,也跟了进去。
她果真看见他在翻梳妆台。
“你要干什么?!”易梦诗冲上来阻止他,却被他一手甩开。
他没有回答,手无轻重地乱翻着梳妆台上的东西。
最后他从梳妆台下的旮旯里翻出一个盒子,他低头注视着那盒子,盒子干净无尘,洁净得不像话,定是平日里受到主人诸多照顾。
韩熠正要打开盒子,易梦诗即刻上来抢,但可惜被他一眼识破。
他闪开她后,迅速打开盒面,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一支发簪。
这支簪子他见过,就是七元节那晚看到的那支簪。
韩熠拿上那支簪子,冷冷道:“不用说,这盒子里的东西也是他送的。”
“你想如何?”
易梦诗没有如愿抢回盒子,她盯着他手上的簪子,愤恨道。
韩熠一甩冷眸,直接跨过她,然后出了卧室。
“把这烧了。”他一出来,就把手中的盒子给了一个下人,命令那人拿去烧掉。
“那是我的东西,你不许烧!你还给我!”
易梦诗也从卧室出来,她看到这一幕,疯了似的要抢回自己的东西。
韩熠不会让她得逞,在她冲过来的时候,他一横手臂挡了她的前路,将她死死地封住。
“那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烧它?!你还给我!你还给我!”
不管她怎么捶怎么打,他都不吭一声。
他们闹成一团,无人敢上来劝架。
韩熠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