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易娘子,你听到我说的了吗?”
“嗯?”
易梦诗独自面对那沓衣服无语的时候,流霜又说完了一长串。
“哦……听到了……”她即刻回应,失神地点点头。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她方才怎么如此爽快地答应了呢?
“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哦!我们将军生气起来可是很可怕的。要不是今儿万不得已,我也不会麻烦娘子的。”
流霜也很无奈,按理外人是不能随意进出将军的军帐的,可他实在找不到能使唤的部下,又这么正好遇上了她。
除了拜托她,他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能帮得上忙的人,再说后面还有一大堆破事等着他处理,估计他忙完都能去见自己的老祖宗了。
“……好,我会记住的……你放心吧……”
有了易梦诗这句话,流霜便有大把时间去完成其他任务了。
手上少了一个活儿,这货都是连蹦带跳的,看得出他是很高兴的。
然而世间多了一个欢乐的人,难免会少一个开心的人。
易梦诗面对手里的衣物,静默地抿着唇瓣,然后深呼吸一口,调整好心态后,便开始行动。
她端着那一摞衣服来到那顶军帐前,她也是后来听流霜说起,才知道这里是他的营帐。
可她事前都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现在一切都近在咫尺,她忽然就迷失了方向,也没有勇气继续前进。
易梦诗就这么呆呆地驻足在帐外,进也不是,回去也不是。
若这帘子的后面便是他的话,她见到他后该说些什么呢?
和他解释自己是来送衣服的?
是啊,这本来就是事实,她也是实话实说。
很快,易梦诗克制住自己那纠结了许久的内心,做好了最后的准备并拉开了帘子。
结果她进来才发现,帐内根本没人。
“……”
她暗地自嘲,原来都是自己想太多。
易梦诗放下唇边的苦笑,然后按照流霜说的,只要将这些衣服放在那青山绿水屏风后就行了。
她绕过那座屏风,屏风后面便是一张简易的卧榻,和一些矮小轻便的桌椅和木柜。
这便是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吧。
确实很有他的风格,即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还是保有了些做世子爷的习惯。
这些东西谈不上精致,却将这屏风后的狭小之地修饰得很有生活的气息,简直就像是主人会永远住下去的感觉。
难道他是已经做好了要永生永世在这里的准备吗?
难道他以后都不打算回去了吗?
易梦诗缓慢走到那张低矮的桌案前,放下了那沓叠好的衣服。
这是她第一次进来这里,也看到了他这些年来所住的地方。
不知怎的,她的心底竟多了一份惆怅。
送完衣服,她的这项任务也便完成了。
易梦诗也想起了来之前,流霜叮嘱过的话。
“娘子切记,放好了衣服要立马出来,将军有令,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进出他的军帐,要是被将军发现我让娘子进去了,将军会宰了我的!”
这个流霜,他这已经算知法犯法了。
易梦诗觉得此人真是可爱,她满脸无奈地走出屏风。
她得赶紧回去了,宴席那边还需要人手忙活呢。
唰——
她刚要拉开军帐的门帘,结果门帘却从外打开了。
韩熠一手撩开门帘进来,却与即将要出帐的易梦诗碰了个正着。
易梦诗在门帘撩开的那一刻,她的第一反应是惊诧,她本是“非法入内”的,所以有些惊怕也是正常的。
然而在看清来人之后,她的诧异和惊惧便换成了慌乱和无措。
尤其是他们相视的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要蹦出嗓子眼了。
她眼眸乱颤,不知如何是好时,殊不知他也一样,一颗心都是乱的。
“……我是来送衣服的……”她这时垂下了目光,立即解释,然后便快速绕过他的身,逃离似的出去了。
呼——
当出了军帐外面,易梦诗的呼吸才逐渐顺畅,她刚才在里面几乎是屏住呼吸的,差点就要窒息了。
她捂着胸口正走回去,忽然在意自己方才出来前解释的那句话。
人家都没有开口问,她那么急着解释,会不会不太好?
可说都说了,现在才觉得不妥当,未免马后炮了。
今夜全猪宴的重点便是那头打回来的山猪,光是料理它,数十人花了半日的功夫,才做出了今夜丰盛的长桌大餐。
将士和百姓同桌享乐,此刻有酒有肉,人们便很知足了。
众人相互敬酒,彼此说笑,暂时忘却了三千烦恼,只痛快畅饮。
“人都齐了?”韩熠刚吃下一碗酒,便随口问了一句。
流霜和唐天宝先是同时看向他,然后再看向彼此。
他们一人是副将、一人是郎中,谁来回答这个问题已经很明显了。
“额这个……”流霜一眼快速扫过宴上所有人,自认应是都到齐了,“应该都来齐了……”
“是么?”
韩熠反问的口气令流霜头皮发麻,心脏也猛烈一颤,难道不是吗?
可是该来的人都来了,除了站岗的守卫,一会儿等这一波人吃完,去换他们回来,他们军营一直以来不都是这么安排的吗?
流霜能想到的便是这样,可他却不知道韩熠是如何想的,也不敢问。
料到这货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韩熠默声不语,墨色的瞳眸深不见底,如一潭死水一样幽寒。
流霜疯狂吞咽口水,他也不算太傻,自然知道自己方才没有回答到重点。
于是他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唐天宝,然后不断用眼神暗示人家——求帮忙!
唐天宝的脑体转得要比流霜快,他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