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闻。
自迁都以来,北燕与大乾纷争不断,虽局势紧张,但多为小打小闹,数月前北燕突然增加了在边境的兵力,大战一触即发。
岳宣身为主将,镇守北疆多年,统兵稳健,无功无过。
近年来北燕多番挑衅,承天帝已是忍耐良久,最终决定主动出击,下诏曰:“大乾为天下宗,操杀生之柄,以制海内之命,危者望安,乱者卬治。”
岳宣得令,领十万部众从主路大军压境,自己亲率一万人作前锋。
但谁料北燕不知从何得知了消息,风驰云走,在茫茫大漠中,北疆军连寻数日却未得北燕踪迹。
岳宣带领的一万人脱离大军深入,恰好撞见北燕军队。他统兵甚稳,如今一万人对北燕八万人,犹豫再三,未动刀兵,放任北燕之人退去。
十万大军劳而无功,承天帝大怒,从京城连飞三道措辞严峻、不容反驳的诏令,让岳宣孤身回京。而北燕在之后却集中兵力打回,局势如此紧张之际,岳宣的离开险些打乱了北疆阵脚。
“当时千江阁在京中的暗探有传来消息,承天帝盛怒之下,以畏敌观望罪判处岳宣。”赵长珺回忆道,“按理说,北疆战局再起,岳宣本可以戴罪立功,但他在狱中竟与方常党争有所牵扯,最终被投入了死牢。
父亲在北疆多年,因崧国旧将的身份一直屈居副位,但也因此不偏不倚,恰好避开了党争一事。”
“父亲确实一向深受皇帝信赖。”裴宴安点点头,继续道,“外敌在前,军中无主,自是人心惶惶。
“父亲对岳宣一事心存疑惑,一面安抚众将领,一面严防北燕大军。
“谁知不久后,京中竟传来岳宣死在牢中的消息,随之而来的还有颇受荣宠的宁王。”
“功名半纸,风雪千山,岳宣的结局倒是令人唏嘘。”赵长珺闭上双眼,“既有皇子领兵,军心可以暂定,不知宁王对父亲的态度如何?”
裴宴安挑了挑眉,回忆道:“宁王对父亲十分恭敬,在军中也是礼贤下士,大度雍容。
“他来不久后,战事再度激烈,父亲无暇探询岳宣一事,只得集中精力辅佐宁王对战北燕。
“在父亲的部署下,我们在小剑关和连云栈诱敌深入,连获大捷,北燕隐有退却之意。
“前些日子北燕突然撤军,宁王带着战功洋洋回京,父亲则留在北疆归整全军,让我先回来看你。”
裴宴安温声讲着,两人走至书房时,天边最后一丝亮光恰好黯淡下去。
暖黄的烛光映照在红木书桌上,裴宴安轻轻展开容姨交给自己的信笺。
“沙场孤苦,父亲与兄长在北疆举足轻重,难以归家。”赵长珺在裴宴安身旁坐下,望信轻叹,眉间有淡淡的寂寞之意,“北燕近来朝局不稳,几位皇子夺嫡之势日盛,北疆倒可借此安定一段时间。”
“近年来时常留你一人在崧城……”裴宴安眸带疼惜地看着赵长珺,想了想道,“父亲战功日著,依据我们皇帝陛下的惯例,北疆安定后或会调我等回京,届时也能多陪陪你。”
赵长珺点点头,眉眼带着几分笑意:“快看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