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庄,这可是姻缘树。你不要告诉我,你在这儿只为爬一棵树。”
容嬅现身大慈恩寺就是为了见楼庄一面,再去求个签,结果看到楼庄买了红绸,匆匆写了字,再一溜儿烟爬上树。她好奇,便走过来瞧瞧,未曾想,把楼庄吓了一跳。
见容嬅想要问个究竟,楼庄也生出逗弄的心思,“公主不防猜一猜?”
“我不猜 ! ”容嬅转头就走,余光确认楼庄跟在后头,才走进殿中。
求签的香客现下不多,容嬅跪在蒲团上,虔诚的行了佛礼。楼庄也一同跪下,偶尔信一信,也不会有差错。
容嬅偷偷看向楼庄,见楼庄打趣的目光,于是别过头不理他,心里念叨着,佛门净地,佛门净地......
楼庄已然忘记方才的糗事,猜想着容嬅拜佛时在想些什么,想到了人,还是物,或者有没有想.......
拜完佛,二人走到殿外,呼吸香烛味减少的空气,感觉畅快了不少。
“楼庄,小满那日巳末,我和魏中书在大理寺府门外设下案牍,把收缴的田契全部归还原户主。同在的还有户部张尚书和侍郎,陛下那儿我已禀明,你一同前去。”
容嬅的安排很是周全,这事儿本就是承德亲王做的不地道,为平息众怒,除了降税,还给来领田契的户主五十斤小米。为了防止突发变故,楼庄在旁边协助最好不过。
小满,是作物半熟的标志,对楼庄而言,也是极其重要的日子。“我记住了。”
走下一级又一级台阶,楼庄斟酌道,“公主和魏中书很相熟?”
容嬅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淡淡说道,“为什么这么问?”
楼庄跟上脚步,鼓起勇气直言,“我想知道。”
“或许曾经看重过。”
隔着帷帽上的绸布,楼庄看不见容嬅此刻的神情,淡淡的惋惜让他心中一紧。魏中书的确冠绝当世,公主爱慕过他也实属正常,可“曾经看中过”意味着以后不再会看中,自己总会有那么一丁点儿机会对吗?
一丁点儿也足够了。
“提他做什么?说说旁的。”容嬅只惋惜了片刻,随后转头展露笑颜。
“端午将至,渭河一带有赛龙舟,公主可愿前往观赏?”
往常,容嬅都是在宫里过端午 ,来来回回就是那几样,也没有旁的好玩的,她对民间的端午也是好奇的紧。
“民间端午都是怎样过的?”
“同宫里一样,包粽子,挂艾叶,编彩绳。不过民间包粽子和宫里不太相同,熟能生巧的大娘会在包好的粽子外头用彩绳儿编出各种花纹,好看极了。燕北也会,我往年吃的粽子都是他包的。”楼庄回忆起燕北第一回包粽子,用鸡飞狗跳,手忙脚乱形容不为过。后来,为了让如菁吃到自己亲手包的粽子,燕北学了很久,才练就了好手艺。
“真想见识见识谢大人的手艺,楼庄,宫外的五彩绳和宫里也不一样吗?和尚服局相比,如何?”
“手艺比不得尚服局精巧,可花样很多。”楼庄官至四品后,每年都有御赐的彩绳,图案无非只有两种。手握实权的大员,如魏玠,户部张尚书,就能得到不一样的。
虽说图案没有新意,可也承载了陛下的看重。
“端午那日,陛下在麟德殿设下宫宴,除了宗室,也给一些京官赐了席位。按照惯例,殿前卫大将军会在受邀之列,咱们便在开宴前回宫。”容嬅算了时间,端午晚没有宵禁,酉时开宴,看完龙舟,时间足够回宫。
“延龄也同去。”容嬅补充道,延龄常常在王府,甚少出门,端午还不是酷夏,她身子能受的住,多出来走动也是很好的。
楼庄点头,“悉听公主安排,我驾车便可。”
当天得到回应的楼庄,一晚上都没有睡着,枕下的凤血镯子被他拿出好几回,反复摩挲,他觉着又近了一步。数了数银钱,觉得还差了许多,“再努力一点。”他自顾自说道。
燕北在军器监越来越忙碌,还不到几日,图纸画了好几张,刀模、剑模做了好几个,人也消瘦了许多。
楼庄心疼燕北,照着膳食方子,早起给燕北炖补汤喝。燕北边喝边说,“楼哥哥,我在军器监干活一点都不累,比工部自在了许多。”
“你都瘦了,多吃点。”楼庄给燕北碗里夹了几块鱼肉,又说,“不过瘦了还是有点好处,我帮你看过喜服尺寸,你这样刚好能穿上。”
楼哥哥到底是觉得他瘦还是胖?燕北百思不得其解,架不住楼哥哥投食的热情,瘦下来的燕北又多吃了几块肉。
“楼哥哥,这两日我觉得有点儿怪,军器监的官换了好几拨,虽说不干我的事,可心里头总会多想一些。”
“多想少说是好事,只管干好自己那份活,天塌下来了,都不会有事。”楼庄知道是怎么回事,按照容郇下达的名单,容桓这几日,夜间和张德豫领着殿前卫四处抓人。识时务的,当场告发了承德亲王,还能留下一条命。不听劝的都关在大理寺的牢里,事情完了,查抄家产,一同问斩。
“嗯,楼哥哥,我知道了,去上值了。”燕北抓了个馒头,往马厩去把自己的马牵出来。走近看旁边的马槽,小白真能吃,自己那份吃光了,还欺负起乌骓来,乌骓竟然还“愿意”受着。马儿想什么,燕北不懂,只要他自己的粮够吃就行喽。
二十日,容郇在朝堂之上,郑重下诏书,由中书令魏玠宣读,诏书列出承德亲王十大罪状,最严重的几条莫过于:谋逆,贪污受贿,欺压百姓,草菅人命。
至于草菅人命,容桓查出容珖院子里多名婢女或死,或被卖到平康坊。他把这些年轻的女子从平康坊带出,去掉了贱籍,给了银钱,还指了一条生路。
这份诏书引得朝野震惊,得知承德亲王,世子容珖皆伏诛后,原先口头支持过旧法一成不变的官员不敢出声,只求这把火别烧到自己。
与承德亲王同路,较有实力的一些保守派官员,原先就认为承德亲王的做派早晚会玩火自焚,于是早就在暗中划清界限,保全自己。
除了这份诏书,魏玠暂领礼部,南平郡王容桓晋为亲王让官员们惊讶。魏中书管中书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