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晕晕乎乎。裴子妗见情况不妙,赶紧派人去太医署请杜衍明。
好在并无大碍,冷热交替所致,喝几副药便可痊愈。当晚,容桓来看延龄,说了几句话,快走时,只听得延龄说,杜医正怎的食指少了一道疤。
只这一句话,容桓马上想到太液那具尸首,仵作验尸时说,这具尸体实在奇怪 ,除了整齐的刀口,还有一些特别的口子,实在寻不到能证明身份的痔,疤痕,想隐藏其身份之心可见一斑。
一个人的疤怎会平白无故消失,就算是再有效的祛疤药膏,也会留下痕迹,除非...除非他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容桓相信延龄不会看错,怀疑的种子就此种下。
起初杨度被捕,还没来的及审问,便在牢狱中自尽,问了其妻杨氏,也是一问三不知。杨度和太医署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初杜衍明进太医署,还是杨度带着他熟悉太医署的事务,二人关系不浅。
“请王爷赐教。”楼庄道,这案子过于久远,当初实在找不到蛛丝马迹,韩嗣恩便把它搁置在了一旁,等找到新发现,再来定夺。
“杜衍明。”容桓说完,瞧了楼庄一眼,便低头喝起茶水来。
“怎的是他?”楼庄见过杜衍明两回,第一回在太医署药庐,满屋子的药味足够将人熏晕。第二回是剑伤好了之后,回宫复命,遇到了杜衍明。医者父母心,他从未想过杜医正和这事儿有关。仔细想想,也有道理,医者的手不仅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
“王爷,那药?”楼庄指的是造成马匹癫狂的药,以及船老大暴毙的毒药。
容桓点头,道,“只有他最可疑。”
是了,当前只有杜衍明能办到这些,可怀疑只是怀疑,没有实质证据,若是杨度还活着便好了。
“王爷希望我如何?”楼庄问,容桓既然把怀疑说了出来,自然是要自己帮忙。
“盯紧杜衍明。”
另一头,容嬅沐浴完,传来府医重新包扎了脚上的伤。好在楼庄手法娴熟,不会落下病根。
夏日的雨总是突然而至,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上,打散了刚冒出头的浅黄骨朵儿。
容嬅卧在小榻上,将此次出行所办差事记录在册,写完后,满意地吹干墨迹。
雨还是稀里哗啦下个不停,才分开不过几个时辰,容嬅便有些想他了。所有的事都需要“等”,只有“等”,才能得到更好的结果。
锦书心思细腻,自是察觉到容嬅的异样。此次差事,本可差遣御风,但最后容嬅不得不亲自走一趟。结果凶险万分,若非御风和楼将军在,怕是凶多吉少。所以,她以为容嬅是想到了当日的凶险。
可她陪伴容嬅十余年,知晓容嬅的性子,再苦再难的事,她也不愿与旁人诉苦。
“锦书,张伯那儿如何了?”容嬅合上册子,将其放入匣子,再塞进小榻旁的墙壁机关中。
“锦画昨儿传书,一切放心。”
“如此甚好,我乏了,用饭再唤我。”容嬅将薄被拉至肩膀处,闻着屋内清新的果子香味,慢慢睡熟了。
她做了一个无比怪异的梦,梦里有着重重的迷雾和刀割一般的朔风,不论她怎样,都无法看清前路,只能身处迷雾之中。她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是战场上的肃杀气息,远处似乎传来恶狼的嚎叫,一切都在撕扯着。
周围的环境迅速变换,她逐渐看清了前方:是一处高深的峡谷,尸骸遍野,血流成河,少年将军被万箭穿心,却依然举着旌旗......突然峡谷爆发了大水,将他淹没。
容嬅猛然惊醒,面色苍白,冷汗布满额头,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
锦书也被惊着了,连忙抽出帕子,把容嬅脸上的汗擦净,“公主莫怕,只是做了噩梦,我在这儿。”
“我好像梦见哥哥了。”容嬅抓住锦书的手,带着哭腔道,“可我看不清他的脸...”
锦书知道承慧太子战死的事实对容嬅的打击有多么大,曾经在某回宴席上,有贵女对太子出言不逊,容嬅当场发作,命文忠给这个贵女掌嘴二十,公主府的人对承慧太子的敬爱自是不用说,最后贵女被打的面部青紫,嘴角含血,直接送去了公主府的庄子。这件事也算是杀鸡儆猴,再也没人敢在明面上对承慧太子不敬。
锦书叹了口气,轻轻地拍着容嬅的背,缓解她此刻的痛苦。
容嬅做了噩梦,没有胃口吃晚饭,简单沐浴后,拉住锦书的手,要锦书等她睡着后再走。
ps:梦是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