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刻也离不得,容嬅感到唏嘘。姑母和驸马算是琴瑟和鸣,夫妻恩爱,奈何驸马在议事时,突发高热不治。
“陛下在昨儿宵禁前,颁布召令,捉拿躲藏在长安城内的逆贼。这大慈恩寺来往香客众多,我挂心您的安全。 ”
“我一个老婆子,谁还敢来打我主意?周围都是皇家近卫,这些人足够了。倒是你们,日日刀尖行走,得多安排些近卫才是。”和太妃此话略微夸张,她未到四十,一头乌发,常年保养,容貌和十年前相差无异。
“院子里的樟树开的正好,劳烦楼将军为我取几枝来。”
楼庄看向门外,樟树在阳光下形成一片倒影,风吹过来,枝头挂着的铃铛缠绕,发出悦耳的响声。和太妃哪是要折樟树,分明想和容嬅说几句体己话。
“我觉得这楼庄相貌堂堂,和你在样貌上倒是相配。行事也沉稳,是个可靠的人——”
“姨母说的哪里话,八字还没一撇......”容嬅不好意思听下去,于是打断了和太妃接下来要说的话。
和太妃一眼看穿,道,“傻孩子,你要是不愿意,就不会把他带到这儿来。”
容嬅望着楼庄认真折樟树的背影,心中甜蜜,点头“嗯”了一声。
“他是个很好的人,此事,只有姨母您知道,还请姨母暂时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依你。”和太妃心想,现在的年轻人可比他们那个时候含蓄的多。
“想当初,你母亲还在时,和我们姐妹谈到承慧太子的婚事,也想给你说一门亲。你父亲觉得你年龄尚小,不着急,只交换了信物,没正式定下来。如今,你也有了归宿,他们定会为你高兴。”
容嬅好奇,道,“为我定过亲?是谁?”
和太妃摇头,不愿说破,“你自个儿有了主意,那人是谁就不重要了,左右信物我来要回便是。你若得空,去看看徵音,她近日好像不太好。”
......
从和太妃的小佛堂出来,容嬅便心事重重,楼庄善于察言观色,知道她心里不快活。“公主有心事?”
容嬅拉住楼庄腕上的绑带,望着他的漆黑的眸子,道,“楼庄,若是你,你会一直等一个,再也回不来的人吗?”
楼庄愣了一会儿,摇头,坚定地说,“我不敢去想。”是的,他不敢去想容嬅再也回不来,想都不敢想。
容嬅示意他低头,楼庄乖乖弯下腰,将右耳送至她唇边,只听到一句,“傻子,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说罢,容嬅提起裙摆,跑下楼去。楼庄还呆愣在原地,等容嬅跑远了,才慢慢直起身子,朝她追去。
今儿万事顺意,楼庄摇出的签也是上上签,许是沾了点燕北儿的好运。
来大慈恩寺上香的年轻男女必去姻缘树下,将期许写在红绸上,再由习武的小沙弥系在树枝上。
容嬅问了楼庄好几回,他在红绸上写了什么,楼庄不肯说,只道是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容嬅索性也去要了根红绸,背对着楼庄,刷刷几下就写好了,再要小沙弥挂到最高的地方,千万不能让楼庄瞧见,这样才算扯平。
广聚轩新出了几种点心,除了酥山,楼庄果真每样点了十份,全都摆在容嬅那头。“公主尝尝这些点心,我觉着乳酪糕甚是不错,酥酪,酥山也尚可。”
做菜楼庄倒还擅长,做点心实在是他的短板,单说做这些点心的材料,有钱也难买到新鲜的。乳酪糕里的牛乳汁就难得,酥酪和酥山用的酥亦是。
“好甜,从前倒是少见这种做法,宫里都是把冰凿碎了,再浇上果子汁水消暑。”容嬅此时正在品尝酥山,牛乳搅打后,再淋在碎冰上,别有一番风味。
“乳酪糕的味道确实好极了,从前一直觉得胡人的牛乳汁有股怪味儿,做成点心后,却是香甜可口,味美至极。”
“公主若是喜欢,我可以常来买。”楼庄从前不明白燕北儿明明不爱读书,每回从书肆回来却总能高兴好几天。现在他明白了,陪喜欢的姑娘做她喜欢做的事,心情也能变好。
“楼将军说的,我该拿出纸笔做个字据,这样你就不会抵赖了。”有了点心和楼庄,容嬅的心情也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