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正式向沈家下了聘礼,年后成婚。
原本是要定在三个月之后的,可沈听觉得仓促了些。虽然对李家公子印象甚是不错,不过她一想到从此嫁为人妇,就难再伴在双亲膝下,不免有些伤怀,便去求了父母,将婚期延后,好让她在生活了十几年的沈家多留些时日,也趁着这机会跟李家公子多培养培养感情。
沈父沈母都不是迂腐的人,觉得这样安排也无甚不好,也舍不得女儿早早嫁出去,便也跟李家商量好,婚期延后几月。
这日沈听在院子里绣花,一只在水中乱扑腾的鸳鸯,另一只在一边眯着眼笑。绣着绣着,沈听也跟着笑起来,跟手帕上那只眯眼的鸳鸯一模一样。
“小姐天快黑了,进屋吧,别看坏了眼睛。”
丫鬟在一边催着,沈听却不愿起身。明明天还亮着,快黑了也还没见暗呢,她想绣完。
回到屋子时,沈听一直拿着手上的帕子笑,想到那日李云时那个呆样子就很好笑,连丫鬟看见也忍不住打趣几句,连哄带赶的支走丫鬟,沈听准备歇了。黑暗中她想起来自己要成亲的事情不知道师父听说了没有。不过现在满城都在议论李沈两家的事,他应该收到消息了,不知道会不会来送贺礼呢。正想着怎么通知师父,就听见房门有轻微的动静,尽管来人走的很轻,沈听还是可以听到,比刚才更高兴了些,咧着嘴一动不动,准备吓唬一下来人。待有气息到床边刚想起身,头还没完全离开枕头,就被打晕了过去。
春日的白天温暖动人,夜晚却还是凉的。
沈听的脑袋昏昏沉沉中感觉到夜风吹凉了自己的每一寸肌肤,身体变得冰凉。努力的动了动脑袋睁开眼睛,伸手揉着还隐隐作痛的脖颈。发现自己在一片树林里,旁边有一个黑衣人正端坐,右手一支长剑插在地上。冷冷的月光在它身上泛出银光。那人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没有注意到沈听醒来。
沈听悄悄地活动了一下筋骨,方才被突袭,以为是师父来了所以才大意,这下有机可趁,绝不能再失手,正好试试师父教会自己的功夫。
沈听做好准备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向黑衣人。本以为这一下一定能命中,没想到那人反应极快,虽然一愣,但还是迅速从地上弹起,向后翻身,瞬间握好剑柄就跟沈听缠打起来。
前几招黑衣人似乎没想到本该温文尔雅楚楚可怜的沈家小姐竟然会武功,而且并不弱,被打的连连后退有些吃亏。三招过后回过神来,周身气场瞬间一变,向沈听攻来。沈听原本有些得意自己的功夫终于有用武之地了,突然风向一变,对方大有将自己置之死地的意向,心里一慌躲闪不及,被剑划过左肩留下一道伤口,沈听见势不好提气运起轻功就往后退。
黑衣人紧追不舍,沈听一次次运功已经有些吃力,又是在一片陌生的树林,心下焦急,好几次向下跌落。心里恨不得抽自己几下:叫你平时不好好练功!
就在沈听又一次向下跌落,身后的剑尖已经紧随自己身后,肩膀处已经感受到刺骨的疼痛,沈听那一刻以为自己真的就要这么没命了。落地时紧闭双眼咬紧牙关,想着忍忍就过去了,死了就不知道疼了。
等了半天,却听刀剑声更利,似乎又有人缠斗起来。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看清与黑衣人缠斗的人是谁后惊喜的从地上跳起来:“师父!”
“乖徒儿,稍等啊,看为师给你收拾这个坏蛋。”来人正是沈听那个神秘的师父岳诉凡。岳诉凡一边攻击着黑衣人,还一边跟沈听打趣,一点不见吃力。
“师父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刚才我还以为我要死了。”沈听放下心来在外围跑来跑去跟师父聊天,“臭贼人,我师父的武功天下第一,敢惹我,你完蛋了!”
那边岳诉凡轻呵之间,掌风将黑衣人拍了出去,黑衣人面上的黑巾不小心脱落,就着月光沈听看清黑衣人,一惊,竟然是前几日救了落水的姑娘的那个人。瞬间满肚子的开心都变成了怀疑。
“徒儿放心,有为师在,不会让人欺负你。”岳诉凡说着右手从地上吸起那人落下的剑就朝那人凌空刺去,那人躲闪不及,身体后倾在岳诉凡剑刃的逼迫之下吃力向后撤去,眼看就要躲不过了,沈听心中一紧,大喊道:“师父住手!”
岳诉凡不知沈听何意,但既然她让自己住手,一定有她的缘由,于是不情愿的收剑回身,“怎么了?师父马上就要替你砍了这坏人了!怎么叫停手呢?”
那人见岳诉凡收剑,立刻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惊讶的望着沈听,显然他也不明白为何沈听要对他手下留情。
“师父,他不是坏人。”
“你认识他?”
“不认识,但我遇到过他行侠仗义,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沈听上前一步问那人:“喂,你为何绑我?”
那人深深的盯了一眼沈听,一言不发的窜入夜色中消失了。
沈听也没打算留他,见他走了才松了口气,“前几日正巧有过一面之缘,那人救了一个落水的女子,举止不像个宵小之徒,倒是有着江湖男儿的侠义之心。掳我这事,怕是其中有什么误会,若是因为误会伤了无辜,师父一定回过意不去的。师父,从听儿跟你学武开始,您一直教导我武功是用来惩恶扬善的,这句话听儿永远放在心上。”
“你啊!”岳诉凡送沈听回家的一路上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
“你的伤怎么样?严重吗?”
沈听动了动胳膊,那伤口不大却也流了不少血,此时血液已经凝结,不过很疼就是了。“没事的师父,我有备好的伤药。”
岳诉凡宠溺的拍了拍沈听的脑袋,“那你自己上药吧,师父也不方便,照顾好你自己。你也安全到家了,为师过几日来看你,给我好徒儿的礼物可不会少!”
“师父你知道了啊!”
“乖徒儿要成亲了,当师父的怎么能不知道呢?”
“谢谢师父。”
月色明朗,透过窗子打在绣花绷子上,落下雕花的印子。沈听睡得昏昏沉沉,睡梦中左肩处的伤口疼的厉害,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靠近,不知道是谁,片刻后,冰冷的利器搁在自己脖子上,身子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盯着自己床边的人。
一袭黑衣,面色凝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