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院子里氤氲了一些薄雾,落在了满园青翠之上,甚是好看。虽是清冷了一些,可沈听不自觉的十分欢喜。
沈听手里拿着刚刚绣好完工的锦囊,仔细瞧了瞧没什么瑕疵,便将装着一把苜蓿种子的手帕展开,将苜蓿种子细细尽数装进锦囊之中。装好抽绳,在手中翻来覆去,宝贝的紧。这是她差人寻来的稀罕的品种,云时定会喜欢。待到明年春时,她已嫁入李家,到时,她要和云时一同撒下这些花种在他们的小院中。
正思量间,却听岳诉凡的声音忽地出现在院子中:“乖徒儿,瞧什么呢这般入神,为师来了半天你也不曾发现。”
沈听被突然来的声音吓一跳,发现正是她那许久不见踪影的师父,忙起身相迎:“师父,你这段时间去哪了?”
“为师去给乖徒儿寻礼物去了。再过段时间你就要成亲了,为师自然要好好寻份天下独一无二的礼物来才是,不然,可愧对乖徒儿的师父之称了。”
沈听将岳诉凡请入座上,边倒茶边急切地打听着:“那不知师父寻到什么好礼物了?”
岳诉凡喝了口热茶,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这礼物嘛,为师自然是寻到了,不过我得考验考验乖徒儿。”
“如何考验?”
岳诉凡嘴角一挑,忽地从座位上一个旋身,落地同时右手刺向沈听的脖颈。沈听也明白了,师父这是要试探自己的功夫呢。运了气,身子瞬间后撤,堪堪躲过岳诉凡的攻击,顺势跃出了座位,同他缠打起来。
岳诉凡见沈听反应飞快,会心一笑。
沈听自知自己的三脚猫功夫根本不是岳诉凡的对手,但也尽了全力与他交手。只是奈何自己实在实力不济,只不过十招,便被打退了来。岳诉凡摇摇头,眼神中似有些担忧一闪而过。
沈听未能察觉,见自己败了,便搂住岳诉凡的胳膊撒娇:“师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我这小招小式,哪能跟您相比呐?”
岳诉凡抬手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茬,笑道:“你呀,有哄为师这功夫,再努力些练功就好了!也罢,为师也就是想看看你最近长进如何,看来虽不至于突飞猛进,倒也没落下基本功夫。你这丫头天资聪颖,就是心思没有全部用在武学上。不过呢,虽不能与为师不相上下,去对付一些普通的武夫却也是足够了。再加上为师的这份礼物,只要不是遇上真正的高手,也没人能与你为难。”
说罢长袖一甩,一把短剑置于掌中。
沈听两眼直冒星星,急忙接过那柄短剑,细细观察剑柄与剑鞘,黑黢黢的,虽然其貌不扬,但沈听察觉到手中这剑的分量,甚至感觉到一股力量是剑鞘包也包不住的向自己掌心袭来。沈听压住内心的兴奋,一把抽出剑刃,只见一股寒光自剑鞘中迸发出来,竟似乎连那氤氲的薄雾斩成两段,剑气却丝毫不减,仍旧盛气凌人。
沈听看着短剑目不转睛,剑刃上细细的冰裂纹暗自闪着流光: “师父,这是什么剑?徒儿喜欢。”
“此剑名为生无畏。剑长二尺八寸、宽一寸二分,剑刃附有冰裂之纹,此剑出可斩薄雾,可刺沉铁割山石,是天下难得的宝贝,仅此一把,此番为师将它寻来赠与你,往后,你可要更加苦练,别白白浪费了这武器。”
沈听做好了这是个宝贝的心里准备,一听还是个独一无二的东西,更是欢喜,欢喜之余,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她将剑收起,敛了神色。总觉得师父今天说话不太对劲。
“师父,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今日说的话,都像是在担忧着什么?”
问完这话,沈听见岳诉凡并未搭话,只是紧锁眉头,沈听更是觉得定是有什么天大的事发生了。连平日天塌下来都不怕的师父都露出这样的神色,可见事态非常。
“师父,你若要瞒着徒儿,徒儿自然不好再问。只是徒儿担心师父,还望师父体谅徒儿一片孝心。”
岳诉凡心疼沈听,叹了口气道:“傻丫头,为师有什么好担心的,为师担心的是你。”
“我?师父,我能有什么事啊?”
“我也不打算瞒你的。昨夜我来过你这里,你跟那小子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师父?你听墙角?”
岳诉凡被沈听这话逗笑了,什么时候了,还在乎他听墙角。好在这一逗乐,赶走了些阴霾。
“你可知那小子说的林慕和秀婠是谁?”
“师父你认得?我以为只是个编造出来的故事呢。”
“你父亲与他们有些交情。只是这事过去几十年了,我没想到还能从别人口中再听到他们的名字。隐约觉得那少年来的蹊跷,为师怕你被牵连到无关的事情中去。”
“父亲也认得?”沈听喃喃道,“对了,尉风说林慕是那场战争的副将,难道我父亲也参与了那场战争。”
“没错,那时,他们同为副将,一起上阵杀敌,你父亲也见证了林慕和秀婠的相识相知。”
沈听只觉得手脚冰凉,这事,没那么简单。
“师父,你是不是也觉得,尉风此次前来,先是掳我出府,又是向我透露了这个故事,另有隐情。”
岳诉凡点点头:“当年的事,我只是知道他们几人相识,可后来的事便一点儿不清楚了。此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没人再提起过。突然有个知情人,来了沈府,还恰好将这故事告知于你,看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师父,按这么说,尉风所行很有可能就是冲着我沈家来的。只是我不明白,昨夜他来辞行,看起来,也并没有伤害沈家一人。”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但是我可以肯定他是带有目的而来,所以一定不能掉以轻心。依我看,你可以去探探你父亲的口风。”
沈听心里也正是如此想,与其在这里瞎猜,不如去问问父亲,那林慕和秀婠后来究竟怎么样了。为何二十多年过去了,突然有人要将这事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