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就这样缓缓到来了。
惯例早起的金子夏来将宿舍一楼大厅的日历翻去一页,从困倦中不清醒的大脑中记起今天是假期前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开始连休了。
想到即将到来的小惊喜,夏来就忍不住勾起嘴角。
自春高结束算起,自己和翔阳已经有五个月没有见面了。
她咬住嘴唇紧抿在一起,以遮盖自己的雀跃与欣喜。
夏来转身出门晨跑。清晨的枭谷学园虽寂静,从某种意义上讲,倒也喧闹,她跑过体育馆时,从紧闭的大门里传来接连不断的击球声。
没能听见木兔前辈的声音,到现在还是不太习惯啊。
这般想着,夏来轻轻叹了口气,塞上耳机,刚跑出不远,就被电话铃声震得太阳穴发痛。
她咬紧牙摘下耳机,翻开手机翻盖,发现是翔阳后,立即按下了接通。
“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翔阳把声音压的很低。
原本是有些抱怨的,在听见翔阳故作成熟的声音时,突然噎在喉咙里,最终又被夏来咽了回去。时间确实还很早。但夏来早就已经醒来了,所以摇头道:“没有啦,我已经出来了。”
电话另一头的翔阳夸张地“啊”了一声,随后再次小声嘀咕:“如果我也能像夏来一样,不管是在排球上还是学习上,都那么自律就好了。”
夏来的笑声轻轻地、低低地,那样突然的传进翔阳的耳朵里,让人愉悦。
他放慢蹬自行车的双脚,任凭自己随着自行车一块,从斜坡上滑下来。
夏来的呼吸声均匀平缓,令翔阳听的有些面红耳赤,他支支吾吾地表达自己挂断电话的念头,对面静了两秒,夏来的声音忽然靠近。
“为什么要挂?”
女孩问。
“夏来在跑步嘛……肯定很辛苦,我听着也不是很方便什么的……”
他蹩脚地找来借口,女孩却全不在意。她似乎停下来了,喘了两口气,然后道:“那种事都无所谓啦……对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翔阳愣了愣,“什么事?”
“你们今年的连休,还会和音驹打交流赛,对吧?”
“嗯……应该是的,猫又教练似乎是有这个意向。”
“新山女子不是很强嘛……因为这个原因,枭谷也很想跟她们切磋一下。教练好不容易磨通了,所以……”
翔阳反应过来,惊喜道:“——你要来宫城了?”
夏来肯定了他的说法,听着耳机中男孩的一声惊呼,勾起嘴角,加快了步伐。
“好开心。”
日向翔阳的声音很轻,字和字之间咬的很紧,听上去黏糊糊的,粘的夏来的胸腔发痒。
“为什么?”她有些明知故问地说。
翔阳傻笑了几声,说:“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夏来了,我就觉得好开心。”
“和打排球一样开心。”他补充道。
金子夏来虽然口上说着还早着呢,实际上也忍不住期待起来。
五点的时候,市川结衣和其他走读生带着行李陆续返回学校,五点半他们准备好,准时出发。
从东京开往宫城县,如果一路畅通的话,需要七八个小时。结衣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半晌就颓丧地缩回座位。
“什么嘛,到了的话都半夜了,第二天还要一大早起来。”
天色渐渐沉下去,繁华的都市从窗外快速推移过去,郊外的空旷田野逐渐出现,低矮的房屋似乎昭告着他们正在接近西北的宫城县。
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逐渐陷入沉睡。
而此时此刻的乌野高中第一体育馆内,接连不断的击球声突然发生中断。
岔子出在日向翔阳身上。他脸色一变,落回地面,表情倒是少见地没多大变化,只是压低声音说了句“抱歉”,就小跑着将球捡了回来。
“日向前辈今天是怎么了?”
时田空*抱着几个排球走向球筐,对一旁的庄子暖小声嘀咕。话音刚落,正在场下喝水的月岛发出一声嗤笑:“因为女朋友要来,那家伙高兴过头了。”
“哦,女朋友啊......欸?”
三五个一年级新生此时一道扭过头,满脸震惊地看向月岛。时田小心翼翼地瞥向场上接球的翔阳,哑着嗓子凑近月岛,问:“咱们社团的前辈们,没有几位有交往对象吧?”
月岛扯开嘴角,笑容满是嘲讽:“除了他没有人有,满意了?”
几位新部员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他们对日向翔阳倒也心有崇敬,但依然觉得如果部里的前辈有哪位有女朋友,那不该是日向学长。
月岛放下水壶,走向场上的翔阳,喊了声他的名字,要他和自己陪山口练拦网。
“你最好认真点。”月岛道。
“哦,来了!”
日向翔阳抹了把汗水,走向网的一侧,站在球场上,他甩了甩头,几乎立刻变了个人,目光专注而锐利。
看吧。
月岛萤想。
喜欢这样的他倒也算不上奇怪。
隧道之中漆黑的墙壁不断向后推移,直到一片月光倾斜而下,道路两旁是面积不大但开阔的原野。
金子夏来从车窗向外望,隔着温差造成的薄薄水汽,宫城县的景色如被云雾缭绕,又在擦去水雾后豁然清晰。
她揉了揉眼,发现远方的山岗上,一所所学校全都出现,好像排队似的,一个挨一个的俯瞰公路上逐渐接近它们的枭谷学园女子排球部。
然后一颗橙子从天而降,落在了马路正中央。
夏来听见那颗橙子开了口,大声喊道:“快走快走!这里没什么好事发生的!”
欸?
声音夏来很熟悉。过去的几个月里时常从手机听筒中传出,这是她所喜爱着的声音,所以绝对不会搞错的。
——所以,日向翔阳的声音从橙子里传了出来?
监督并没有将车头掉转,橙子见状急了,来势汹汹地冲他们滚了过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