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专职象棋的职业棋手,往往都瞧不上象棋的衍生棋。 哪怕是四国象棋和双副象棋这两种极度贴合象棋玩法的创新型象棋,他们依然看不上。 棋呆子瞧不上,王起也看不上。 她们都认为这些衍生棋全是一种“玩”和“丧”的游戏棋,她们也觉得,若是与专精这种“游戏象棋”的对手对弈,那就是对象棋的亵渎。 但她们还是会在心底去承认着她们刚刚念叨的李三思,的棋力。 因为在他最辉煌的时候,大师段位以下的棋手无一敢触他锋芒。 但那也只是曾经,现在的李三思,只能用“钝”去形容,也不知道这个“钝”字,是说他的人,还是说他的棋。 “要是李三思和杨铮碰到,想必应该会下一局好棋吧!”棋呆子不免也有些期待。 …… 李三思或许真如她们所说的,他的棋有些“钝”了。 这个“钝”,不只是说他的棋平和了很多,缺少着象棋的杀伐果断,这个“钝”更多的指的是他的布局,必须要花费漫长的时间。 就像现在,无论是他面对杨铮弃子的试探,还是面对杨铮落子的勾引,都好像无法动摇他这漫长的布局。 他下了三十多年的棋,也经历了人生中的大落大起,他从平淡走向了灿烂,又从灿烂中不得已挣扎到现在,他的心似乎早就坚如磐石,他也似乎觉得这盘棋,不只是单纯的胜负,而是自己对躺在床上那一年的交代。 也因此,他落子稳,握子更稳,看上去他的人也稳得毫无破绽。 但也就是他的稳,却让杨铮在这看似无懈可击得棋局上,找到了一丝获胜的希望。 毕竟,在这世间,心若磐石的人看上去很多,实际上却寥寥无几。 因为,真正心若磐石之人,绝不会为外物所动,也都有着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 他绝不可能是一个有梦想的人。 虽然他的棋看上去在很有梦想的布局,他的眼睛也看上去也很有梦想。 但一个真正有梦想的人,绝不会布上一个“固若金汤”的布局作为自己的后路,也绝不会放弃着自己追寻梦想时那势不可挡的脚步! …… 如果说象棋是一朵娇美的花。 那么象棋的衍生棋,大概就是一把短剑。 自打民国初始,象棋就被国内外无数棋类爱好者所诟病,甚至象棋在世界上的地位,连十大复杂棋都没排进。 哪怕是人工智能,他第一个选择练手的对手,就是华夏象棋。 这让很多挚爱象棋的人感觉到屈辱,也因此,才有着这么多种新型象棋出现。 他们规则复杂,棋子也很复杂,有些“象棋”他的棋子数量也不输给围棋和邻国将棋。 但这几十年过后,除了极少数诸如四国象棋还被推崇以外。 就在无其他棋保留至今。 尤其是神鹿象棋,本该是不输给传统围棋乃至邻国将棋的新型棋类运动,现在却濒临失传。 孩子们大多也就知道象棋,大人们也会习惯性得拿围棋和象棋作为比较,只有极少数老人才知道华夏象棋这些年来,究竟有多少人再用他的努力去把花变成剑。 但,花永远变不成了剑。 因为,花有芳香,剑却没有。 剑只有冰冷还有坚硬。 虽然这把短剑看上去要比花要锋利,但剑却没有花想要盛开那般执着。 也毕竟,花只有花开和花落两种结局,剑却有着拔剑、刺剑、挥剑,收剑等诸多动作。 这也是为什么赏花的人会瞧不起舞剑的人。 因为“舞”始终变不成“武”。 很可惜,李三思并不明白“舞”和“武”的区别。 他也只认为自己是武,而不是舞。 反观杨铮,虽然是赏花人,但他却没有丝毫瞧不起舞剑的人。 至少,他看着这个“舞剑”的棋手,沉浸在自己舞的世界时。 他的棋,从“舞”的空隙中,伸出了自己的嫩芽,那看上去脆弱无比的嫩芽,竟渐渐地爬满了这柄剑。 “将军。”杨铮在对面布局完成时,他轻轻的喊出了这两个字。 但对面的棋手,似乎听不到将军这两个字,仍然在按着自己的思路去布下一个局。 …… “你说杨铮的未来会是什么样?”老周坐在王不悔的墓前一边喝着酒一边问道。 他似乎等了很久,等到风起,风落。 他才笑了起来,自问自答道: “我觉得他的未来大概会变成一把剑吧?当然是和你我所看到的,有所不同的剑。” “我们这些老头子所看的剑,大多都是为了证明着什么。” “而那种被证明着什么的剑,锋利却又容易被折断。” “因为他们本身是悲壮的,也是没有希望的。” “一把真正的剑,必须要有花的傲骨。” “什么是花的傲骨呢?我想那就是在那起手落子之间没有犹豫的决然,也是在棋盘上哪怕看不见阳光,也要努力绽放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