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肆“尺”字尾音还未及落地,便倏忽地,一抹极凌厉的冷光颤闪过四周微微泛黄的墙壁上,也闪过嘉和眼前,“好!”就在这时,嘉和忙朝着焱国人喊着应。
分明地,此时此刻陆怀肆脖颈处已渗出血色,沿着锋利的刀匕,鲜红刺目。
“你们不要乱来!”嘉和眉心拧成一团,目光极着紧的盯住陆怀肆脖颈处,“你们放了他。”
顿了顿,“本宫留在这里便是。”又如是郑重的朝焱国人道。
话音未落,倏忽地,菱格窗棂外分外明亮起来,一时仿若白昼,伴着一阵冰冷齐整的甲胄声入耳,原来是太子哥哥也得知了驿馆消息,更得知嘉和过来,忙带着人马赶来。
事情果然不出预料的,就眼前光景,太子如何不知,他但凡再迟半刻,恐怕一切便再难挽回,如何能叫嘉和落入焱国人手中?这是绝不可能的。
更何况,还是在大麒、在京都金陵城。
一时间整个驿馆被兵马团团围住,显而易见,焱国人到底是寡不敌众的,“这便是你们大麒的待客之道吗?”一时焱国人朝太子如是道,面对眼前局势,眉眼仍是极镇定的。
听言,“只恐怕来者不善。”这是防患未然,太子对着焱国人,目光意味深长着道。
焱国人自然又如何不知,毕竟眼下是在大麒的地界,寡不敌众,情况又对他们不利,必不能硬碰的,对于陆怀肆,对于嘉和,也只能放过。
事情当真是峰回路转!出来驿馆,“怎么?陆大人方才莫不是紧张我了?”嘉和侧过脸,一双勾人的桃花眸子带着笑意的看向身边陆怀肆。
“公主皇恩庇佑,自然洪福齐天,微臣何必紧张?”听言陆怀肆垂眸,眼角眉梢仍是冷若冰霜的。
但分明地,嘉和方才是感受到的,一瞬间陆怀肆眉眼间闪过的对她的着紧,“陆怀肆,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不会说谎哎。”一时嘉和樱唇轻启,眉眼仍带笑意的朝陆怀肆如是说道,此时此刻嘉和是笃定的,“陆大人方才若非是紧张我,又为何不肯叫我留下同那些焱国人在一起?”
听言顿了顿,“公主何等尊贵?”陆怀肆轻启薄唇,与此同时抬眼冷冷对上嘉和投向他目光,“微臣无论如何不能叫大麒颜面尽失。”
嘉和一时看着陆怀肆,他眸子神情冷冽且郑重,这话不是谎话,不由的,嘉和原本眉眼间的娇晏笑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氤氲的失落,顿了顿,她轻蹙着黛眉,看着陆怀肆,沮丧着道,“陆怀肆你、你对我,便果真,连半分在意都没有吗?”
就在这时,太子也出来驿馆,到面前来他眉眼严肃的同陆怀肆道,“焱国人得寸进尺到这等地步,想必父皇也是无法容忍的,我要押人回去听候发落,陆大人也务必同往。”
话音未落,嘉和忙目光着紧的看向太子道:“我也去!”
“也好。”太子又如何不明白嘉和的心思?毕竟今日事情险些牵连嘉和被焱国人挟持,她是生怕光顺帝恐会降罪陆怀肆。
果然的,一时到乾元殿,今日事情让光顺帝倏然震怒的不是同焱国人商议不成,而是陆怀肆险些叫嘉和被焱国人挟持,事实上光顺帝根本不在意今日同焱国人商谈的结果,成或不成都不重要,毕竟他早已做好了再给焱国人些颜色瞧瞧的打算,只是眼下却因陆怀肆差点累及嘉和叫嘉和生出意外,这是叫光顺帝不能原谅的。
“陆、怀、肆!”伴着“啪”的一声响,光顺帝愤怒的一掌重重拍在面前鎏金龙案上,不难看出,此刻光顺帝眼角眉梢愠意难掩,眼神凛冽的紧紧的攫着陆怀肆,“今日事情你作何解释?”
“父皇!”就在这时,嘉和忙启唇朝光顺帝道,“同陆大人无关,今日是儿臣自作主张前往驿馆的,陆大人对此也是措手不及的!”
“嘉和你……”一时听言光顺帝对着嘉和的眉眼间不禁生出几许微嗔,但更多的,其实是对嘉和的担虑,光顺帝没有想到,嘉和竟对陆怀肆如此的奋不顾身,无论如何一个人过于钟情另一人都不是什么好的事情,更何况,嘉和还是公主。
顿了顿,“去暖阁等朕。”
“可是父……”
“去。”一时光顺帝郑重着眉眼朝嘉和道。
听言顿了顿,“是……”尽管嘉和眼下只得应声退出往东边暖阁去,但她紧紧蹙着如黛山的眉却不难看出她仍旧是无比担虑的。
毕竟方才父皇一如预料的对陆怀肆生气了不是吗?而方才在乾元殿时父皇也终究并未说不会责罚陆怀肆不是吗?
一时间嘉和越想心越焦,眉头也不由的蹙的愈紧,在东暖阁实在是坐如针毡,倏忽地,耳畔划过一声“吱”的开门响,嘉和自然知道来人是光顺帝,她忙置下茶杯站起往门边冲去,如一阵风似的来到光顺帝面前,“父皇,”“噗”的跪下,“求您不要追究了好不好?”
抬眼目光着紧的投向光顺帝,“今日事情的确是儿臣自作主张……”
“够了。”一时光顺帝一把将嘉和从地上拉起,但分明地,此时此刻光顺帝眉宇间的神情更凝重,顿了顿,他启开如镰刀般锐利的唇,“往日父皇无论如何都舍不得你跪,如今,你却为了个陆怀肆轻易跪在朕面前。”
“嘉和,你是什么人,你是堂堂公主,是朕的小千岁,你要永远都明白,不论任何时候,他陆怀肆在你面前都只能称臣。”光顺帝每个字眼都极郑重的对嘉和道。
“就像今日,你怎能为了陆怀肆置身险境?就像方才,你又怎能为了陆怀肆卑躬屈膝?”
“嘉和,你要记住不能忘却,就算你再喜欢陆怀肆,就算朕将你指婚给他,他也永远都是你、的、臣。”
事实上眼下嘉和对光顺帝这话听得也是似懂非懂,此时此刻在她心底到底还是紧张陆怀肆的,一时蹙着眉头凝着眼眸朝光顺帝启唇,“所以父皇,不会责罚陆大人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