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体一僵，拧着脖子慢慢扭头，先是看见抵着自己大动脉的锋锐书脊，随即封面上《道德与法治》五个大字跃入眼帘，最后把目光移到秦丹冷冰冰的脸上，整套动作就像设置了0.5倍速，又慢又硬。
“你个臭娘们！拿本破书就想吓唬老子？！”
男人的气焰消了一点，继而翻倍地往上涨，不仅反骂回去，还想抢秦丹的书。
这秦丹能惯着他？当即拧住他伸过来的胳膊反剪到背后，同时抬脚狠狠踹在他膝弯。
两处骨骼发出错位的轻响，男人跪倒在地，大喊大叫变成了痛哭流涕。
“对、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啊——”
男人能屈能伸，立马低了头求饶。
秦丹将他按住，《道德与法治》仍抵在他颈侧，只松了松手上的力道：“说吧，刚才是怎么回事？”
“你、你们房间漏、漏水。”男人疼得话都说不顺溜，“我就上来看看、情况。我嘴巴贱，说话不好听，不、不是有意的，也没有动手的意思。”
放屁。
秦丹冷眼看他，若不是他遇到的是自己，换做别人，恐怕会被他抢走武器然后打断肋骨。他出手抢夺的力道，可不是没有动手的意思。
不过这些话秦丹懒得讲：“把漏水的情况详细说说。”
如果男人没撒谎，0912真漏水的话，屋里的状况只怕不乐观。
男人咽了咽口水，尝试挣扎，却换来手臂断裂般的剧痛后，终于彻底老实了。
他淌着冷汗说：“我、我十分钟前发现我家天花板被打湿了，墙缝还一直往下滴水，就以为是你们楼上漏水了，上来想看看情况。可是你的室友不肯给我开门，非说你们没漏水！那没漏水我家会变成那样吗？客厅都快能养鱼了！”
男人说着说着还急了，脑门被汗水打得光亮，不像作假。
秦丹想了想，松开他，顺手将他错位的骨头拧正。
男人疼得龇牙咧嘴，可看着她冷冰冰的表情，愣是一声没敢叫。
鬼怪算什么。
人比鬼怪恐怖多了。
“站着，我帮你问。”秦丹朝门边抬了抬下巴，等男人憋憋屈屈地挪过去，才抬手敲门。
“游游，木尘，是我。开门吧。”
门那头安静了几秒，忽然猛地打开，路游游举着她的超长修眉刀凶巴巴看向外面，木尘则抱着能当盾牌用的人形抱枕半挡在她身前。
男人：“……”
这些小姑娘玩的还挺花。
秦丹好笑：“真的是我，不是什么东西假扮的。”
路游游眨巴眨巴眼，和木尘对视一眼，放松地垮下肩膀，夸张地圈住秦丹肩膀：“哎呀——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屋里发生什么事了？”秦丹合理猜测：“水管爆了？”
男人闻言，立刻把头凑了过来。
“不是，跟水无关。”木尘摇头，对男人淡淡地说：“我们房间没有漏水，是所有房间都出了同样的问题。”
“什么意思？”男人一愣。
“你也是跟人合租的吧？我记得你有两个室友。”路游游并未生气，反倒冲他叹了口气，语气怜悯，“你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赶得上帮他们。”
男人被她这一口气叹得浑身发毛，却也顾不上追问，连忙扭头跑向自己的屋子。
昨夜发生的事让他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对于路游游的提醒，他的信任远远多过怀疑。
她没必要用游戏说谎，现阶段，恐怕也没人敢用游戏的事编造谎言。
男人走后，秦丹皱眉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先进来再说。”
路游游一把将秦丹拉进屋子，木尘快速关门落锁，将鞋架顶上。
这时，秦丹终于看清了屋子的现状，也明白了男人之前说的“屋子漏水”是个什么情景。
只见天花板被完全洇湿成浅浅的水泥灰色，四边墙缝还在不断往下淌水，流到地面，汇成水洼。
家具大多都被浸湿，放得低的小件物品更是直接浸泡在水中，在水面上留下一个微微扭曲的倒影。
“我们问过了，对门的住户也说她们的客厅变成了这样。”路游游小心地避开水深的地方，“所以这根本不是漏水，就是游戏搞的幺蛾子！”
“手机有提示吗？”秦丹问，顺手掏出了手机，提示栏上空空如也。
“没有。”木尘摇头，“你回来之前，我和游游正在研究规则。我推测，这是游戏为了让我们适应环境和熟悉规则故意搞出的突发事件。”
路游游气呼呼地说：“系统可阴险了！不但给客厅放水，还在水里下/毒！刚才我和木尘想清理地上的积水，刚靠近水里就跳出来十几只污染生物——这名字是系统提示里的——它们外形像鱼，速度快，尖嘴尖尾特别锋利！我差点就被跳脸杀了！幸好木尘的抱枕防御够高，我们且躲且退，躲到了积水以外的地方，才捡回小命。”
秦丹观察着地上的积水，它们集中分布在光线最暗的几个角落，还会随着光影变化而移动，看上去像正常水洼，细看就会觉得诡异。
“那些污染生物回到积水里了？”秦丹问道。
“嗯。”木尘拿出写有规则的A4纸，指着第五条说：“玩家遇到困难，在不知道向谁求助时可以给管理员拨打电话。房内出现我们解决不了的积水算是困难，我们打电话给管理员，让他们解决，是完全符合规则的。”
“这么看来，这些积水倒真的像是游戏帮我们这群萌新玩家尽快融入环境的小小试炼。”
秦丹挽起衣袖，盯住离自己最近的那滩积水：“在给管理员打电话之前，我想亲自试探一下污染生物的实力。你们退开一点。”
路游游缩了缩肩膀，虽然有点害怕，却还是抽出了修眉刀。
“不行，不能让你孤军奋战。”她的表情纠结又难受，“想在这个游戏里生存下去，以后肯定会遇到更多鬼怪、更多危险，我们总不能次次让你自己冲锋陷阵，只躲在后面拿好处吧。”
木尘比她从容很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