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早晨。
10月底的阳光像是冬日来临前的最后光芒,耀眼也刺眼,撒在身上却没有那么热,一种薄薄的转瞬而逝的温度。
栗秋打开了迦蓝之堂事务所的门,但其实事务所里几乎没有人。空荡荡的空间中浮尘清楚的飘在空气中,刺目的白色光线照向黑色沙发,将每一格纹路嵌进白线。
前方传来隔着另一道门的脚步声,咚咚咚的逐渐靠近,而后她对面的那扇门打开了,露出了还没睡醒的苍崎橙子社长的脸,没带眼镜也眯着眼,暗红色的头发也乱糟糟的。
她迷迷糊糊:“嗯……?是栗秋吗……?”
然后就这样站着那里安静了两分钟,一度到栗秋怀疑她是不是又睡着了。
苍崎橙子含糊地说着:“帮我泡杯咖啡……”
黑桐干也回老家考驾照了,两仪式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几乎不来事务所。
至于黑桐鲜花,她回去礼园女学院上学了。
偌大的事务所里时常很安静。
她扶着苍崎橙子坐到了她的那张办公椅上,接着走到隔间的小房间,将苍崎橙子那只雕刻着橙色树叶的杯子放在咖啡机下面,摁下摁钮,等着机器轰轰的运转再在杯子中注入浓烈香气的咖啡。她盯着深色液体中那个不停旋转的炫发着呆。
“栗秋——还没好吗?”
“嗯,刚好。”
她赶在咖啡溢出来前摁下了停止键。
橙子小姐附在杯沿,小口小口地吞下了黑色咖啡。在一口气喝完半杯后,她抬起头看着旁边的栗秋:“怎么了?”
因为栗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她。
栗秋摇摇头:“没事。”
她盯着黑色咖啡的视线越陷越深,最后落到同样长着一头黑头发的太宰治身上,她想起来昨晚在仓库前看到的场景。
她眨眨眼,面前是不再穿着黑西装的太宰治。她再眨几下眼睛,太宰治还在那里。
他真的在观布子市了。
太宰治站在仓库的门口,也在盯着她。
她没说话,太宰治也没出声。
他们两个时隔数月的初见只有短暂的对视,在彼此的视野中清晰刻下了自己的样貌,再然后呢?就没有了。
栗秋经过他身边,走出了仓库。太宰治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在走出去的瞬间,她瞥见他勾起了嘴角。
至于原因为何,或许他们俩也都是一样。
——织田作之助。
活在过去的人就是最好的大山,永远高耸也永远难以跨越,他是最好的救赎,也是最好的诅咒。
现在他也活在花野井栗秋和太宰治的心中了。
2
“姓名是黑桐干也……这么一张证件又能证明什么呢?”
黑桐干也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手里的驾照。
“降格成证据的证件和契约书是一样的。”
“好过分啊,这可是我在乡下集训了一个月得到的。”
“我可没上过驾校。”
橙子小姐坐在办公桌前,处理着文书的工作。
“直接考试吗?”黑桐干也问,“不过所长去学校上课的样子还真是……”
“真没礼貌,那时候我也只是个普通学生而已。”
“哦?是吗?原来橙子小姐也有十几岁的时候。”
“嗯?”
橙子小姐发出了生气的怒音抬起头来,与之相对的是黑桐干也丝滑的留着冷汗侧开视线。
栗秋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抱着热气肆溢的马克杯看着他们,时不时的也啜一小口,咖啡独有的苦涩就在舌尖蔓延开。
接着黑桐干也与橙子小姐开始闲聊起橙子小姐还是个学生时的往事,她是不太了解‘时钟塔’、‘密僧’之类的词语,在脑袋逐渐放空的时候,她盯着那股杯子里不断蒸起的白雾。
她想,上次透着白雾看东西好像还是织田作之助为她热的那杯牛奶,再上次似乎是在居酒屋,透过薄薄的烟雾她看见了太宰治的眸子。
昨天晚上的太宰治,看起来也和那个时候如出一辙,但是又有哪里不太一样,就像是……他的眸子更看不清了。他也像是在守着些什么,但是是什么呢?这个答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啊,到中午了呢。”
橙子小姐的声音突然清晰的响起在耳边,将她的思绪从烟雾中拉出。
“吃点什么呢……栗秋,你想吃什么?”
栗秋抬起头,看了看橙子小姐,又转向窗外盯着灰色的天空:“嗯……我都可以。”
“好,决定了。干也,去街角的那家咖啡店打包三份蛋包饭。”
打开钱包,橙子小姐摸出几张纸币,笑着递给黑桐干也。
“诶……?”叹气归叹气,黑桐干也还是站起来接过了纸钞。
再普通不过的日常。
下班的时候,橙子小姐叫住了她。
“说起来,最近没发生什么事吧?”
她没戴眼镜,抽着烟,眉梢上挑看着栗秋。
“嗯?没什么事。”
栗秋依然没什么表情,淡淡地回答。
“是吗?那就好。再见,晚安。”
橙子小姐背过了转椅,用夹着烟的那只手和她挥了挥。
“最近这附近经常发生杀.人案哦,小心点。”
“好。”
3
当时是苍崎橙子拜托了黑桐干也,然后两个人一起在迦蓝之堂的附近物色了一间小小的公寓,为栗秋代理租下了。大约50平的小房间,用来住一个小姑娘是足够的。地址在距离迦蓝之堂两条街的小区,中间还隔着一些小店、和一个小小的公园。
路边长着两排树叶茂密却叫不上名的树,每每回家的时候栗秋都会看着被遮去大半的黑漆漆的天空,从黑色树叶影子中窥视稀疏的星星。感受着空气逐渐从燥热转向凉爽、又变成渐渐有些寒冷的温度变化。
“你好?要来些什么?”
便利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