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厅的屏风后面“守株待兔”。
有时不得不承认谢府实在是大,我经常逛了没多久就累了,然后又得回书里休息。
谢睦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张躺椅,试着想象了一下他躺在上面看书的场景却没成功,果然这种东西应该是我这种游手好闲的人才适合的,谢睦那样的大公子还是安心坐在蒲团上抄书吧。
这天阳光格外得好,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我已经在椅子上躺了一上午了。
日上中天,肚子里传来熟悉的饥饿感,而侍女阿梓也刚好送了午饭来,我连忙起身从她手上接过托盘,笑嘻嘻地说道:“阿梓我刚饿就看见你了,你果然是我的小心肝儿!”
这么些天阿梓早已习惯谢睦书房里有我这么个奇怪的人,没有理会我的调戏,略带些无奈说道:“安心吃吧你,我等会过来收拾。”
我冲着她行了个不太规矩的礼,转身便和谢睦吃饭去了。
酒足饭饱之后我便又想睡觉,但是不行,这样下去我和吃白饭的有什么区别,我必须要干点什么!
“谢睦,书房里的书都是你买来的吗?”我沏了两杯茶问道。
“有些是父亲给我的,大多数是我在旧书摊上买来的。”谢睦端起茶盏回道。
“那应该放了蛮久了吧,今天太阳这么好,不如拿出来晒晒?”想起之前翻书时闻到的潮湿气味,我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之后便是半个下午的忙碌,谢睦把书一一搬出来,而我负责把书摊开来晒。
结束后我一身疲倦,尽管刚开春,顶着太阳还是有点热的。
谢睦看我微微喘着气,看着里面还未搬出来的一架子书,说道:“今天先这样歇歇吧,下次天气好了再来。”
我点点头,今天这么累,必须要让他犒劳我——他搬书也很累的,我暂且忽略这个事实。
“谢睦!”,我像个大小姐一般用着命令的语气说道:“今天我累了,你得给我念书!”
谢睦呆了一瞬,可能没想到我还有如此“刁蛮”的一面,笑着点头,从一众书里拿出了那本《山河志异》。
原来他知道啊,我一直想看的书。
少年的声音清澈又温厚,我躺在躺椅上静静听着,伴着初春的气息,度过一个又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内心深处是一片安宁。
今天我也还是坐在谢睦旁边,撑着头看他读书。
再不说话就会憋死了,我拖着慵懒的声音,说道:“谢睦,前些天我看府里的侍女都从外面买了好些东西过来,是要干什么吗?”
谢睦的视线从书移向我,顿了一瞬说道:“快中秋了,应该是要筹备家宴。”
啊那和我没关系,我无亲无故的,连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
大概是怕触及我的伤心事,谢睦转口问道:“到时候会有灯会,想去吗?”
诶?灯会?我可以去吗?会不会吓到别人?我心里的想法全都写在了脸上,谢睦笑着说:“我已经和府里的人说过你是北边来的难民,我见你可怜便收留了。阿念本来就是常人的样子,不会有人起疑的。”
他的“阿念”叫的好顺口哦,我觉得脸有点发烫。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向他露出了最大的笑容。
谢睦在察觉到自己书房里可能有鬼的时候吓了一跳,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连着好几天都看见凭空飞起的书和毛笔,这事已经不能用常理来解释了。
所幸之后有看到“鬼”的信,现在是荆念的信。荆念貌似不喜欢别人把她看成女鬼,每次看到谢睦对她潜藏的“害怕”,荆念都会撇撇嘴,翻书的声音都比平时大点儿。
在谢睦看来,荆念意外的好相处,会告知他名字和来历,没事干的时候只会自己在书房看书,也从未做什么任性的事。
只是偶尔可以从“书信”里看出她的幼稚和单纯,字写得也歪歪扭扭的,谢睦一度以为她是个小孩子。
所以在第一次见到荆念的真面目时,谢睦有点惊讶。嗯,只有一点……吧。
可能是许久未见过阳光,荆念的肤色带着点病态的苍白,眉似远山,杏眸含笑,盈盈玉立,看着便是大家闺秀的样子。
虽然开口第一句话就打了谢睦个措手不及。
谢睦的院子平日只有侍女会定时来送饭,镜城位于边疆地区,民风淳朴开放,荆念看着也不是会在乎男女之别的样子,大体上两人的相处也算融洽。
只是荆念一直待在这院子里,虽说有书看,但总是会有些无聊。
谢睦这才决定中秋灯会带她出去逛逛,反正他家自他娘去世后他就再也没去过家宴,他爹只认为他思亲心切,也从未说过他。
至于那本奇怪的《山河志异》,谢睦直接把它揣怀里就是。
镜城靠着与外族人的贸易发展,虽说近些年闹了些饥荒,但中秋佳节,大家都铆足了劲儿,街上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一片祥和喜乐的景象。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热闹的景象,散发着甜香的糖葫芦,画着奇怪图案的面具,甚至还有穿着艳丽服饰的胡人,一时间我都不知道该看哪里。
谢睦在旁边看着我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只是笑着说:“跟紧我,这么多人别走丢了。”说罢拉过我的手。
手上感受的是熟悉的温度,书上说的十指连心诚不欺我,我好像从相连的手上感知到了谢睦的心跳,和我一样的,杂乱又无序。
我拉着他走近一个卖面具的摊子,挑了一个狐狸面具带上,问道:“怎么样?”
小贩先一步抢过谢睦的话头,说道:“姑娘真有眼光!这个面具非常适合您!”
我看向谢睦,他笑着点头:“嗯,好看。”
我脸上有点烧,抿了抿嘴压下嘴角的笑意,说道:“那买这个吧,你,付钱。”话毕我就转身走向下一个摊子了,脸这么红才不要被谢睦看见!
谢睦结完帐后追上我,又拉住我的手,说:“人这么多别乱走,丢了可不好。”
这么说话就像哄孩子一样,我撇了撇嘴。
不过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街上种种吸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