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你。”苏韵之凑到他耳朵边,说:“那你也不许嫌弃我。”
他们两个人用找老伴搭伙过日子的方式成为情侣,跨过这许多年光阴,真的遇到了很多需要“嫌弃”的时候,但过去的徐梁深没有嘲笑过偏科严重做事马虎的苏韵之,像现在的苏韵之也绝对不会嫌弃双腿假肢浑身毛病的徐梁深。
或许徐梁深不知道,徐潇涵在前天晚上找过苏韵之,给她看了一段视频,视频里是徐梁深咬着牙大汗淋漓地给自己换假肢的视频。
徐潇涵对她说伴侣之间往往都有无法向另一方坦白或者直接表现的一面,徐梁深或许现在不会展示出自己狼狈的一面,但总有有那么一天,你们需要处理这个问题。
“你能接受他这样吗?”徐潇涵指着没有假肢可以依靠,只能两条残腿的徐梁深。
“要是不能,我也能理解,到时候别太伤他自尊就行。”徐潇涵操起老大哥的心,他真心实意地把徐梁深当弟弟。
苏韵之看着视频笑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这哪有那年他从山上滚下来的样子狼狈?”
“梁深,先休息,先睡一觉或许好点,好不好。”苏韵之看着身心俱疲的徐梁深问道。
“好。”
……
徐梁深在昏昏沉沉中睡去,苏韵之轻轻关上门,已经接近中午,酒吧人开始越来越多,她站在楼上看了会,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是上次那个女孩,听老李和赵杨说过这个女孩总是会在中午或者下午的时候过来,然后在门口那个沙发的位置等人,等很久才离开。
苏韵之原本以为今天也是一样,但这次女孩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到沙发上,而是径直走向正在吧台记账的老李。
苏韵之看着老李一脸惊讶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她走下楼去,慢慢靠近才听清那女孩说想在酒吧找一个工作,干什么都行。
“姑娘,真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招人。”老李婉言拒绝道。
“能不能给一个机会,我经常来你们店里,能看出来你们有时候很忙,需要一个跑腿的,我手脚很麻利,能吃苦。”女孩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看得出来她有些紧张,跟上次苏韵之对她的猜想差不多,这个女孩高中毕业一年了,没考上大学,生活在农村,身上坚持穿的白裙子是她希望自己能够显得成熟一点。
“姑娘,我们确实注意到你了,还好奇来着你为什么会每天都来。”老李没有刻意打听别人隐私的意思,这随口一说却让女孩红了眼睛。
“我来等我爸。”她一瞬间红了眼睛,哽咽道:“我来等我爸,他刚从牢里出来,不愿意回家,让我来市里和他见一面,可是这么多天了,我一直没等到他。”
“我想来你们这里做个临时工。”女孩恳求道。
老李面露难色,他们当初成立吾酒小吧的时候曾经招过一批服务生,这个酒吧忙的时候确实很忙,不忙的时候就一群人无事可做,店里还装了很多自助仪器,客人大多数喜欢一个人呆着,对服务生的需求不大,老李和赵杨虽然忙,但不忙于服务,忙在管理,徐梁深忙在经营和创意,招一批人进来大眼瞪小眼实在浪费资源。
所以他们早就形成了不招店员的习惯,对于这个小姑娘的请求老李还真不知道怎么拿主意。
“留下吧,跟你们打打杂。”
苏韵之转头看见了刚刚运动完回来的徐潇涵,徐潇涵冲她点点头,“看来梁深回来了。”
“对,但是太累了,刚刚躺下。”苏韵之回答道。
“哦,那我一会儿再去找他。”
“老大,我们三个不需要别人打杂啊。”老李感觉徐潇涵不像开玩笑的。
“吃顿饭都不能好好吃,还说不需要打杂的?”徐潇涵将手中的羽毛球背包挂到一边,说:“招一个吧,就一个小姑娘,方便大于麻烦。”
“好,那我回头跟梁深还有赵杨说一声,在找赵杨带她。”
“嗯,你辛苦。”徐潇涵久经商场,尽管整个人温文尔雅,但毕竟当狐狸太久,就算是真正关心下属的话下属也不会以为这是真心,而是老板的客套话。
老李此刻就是这样想的,他脸上堆起笑,说:“没事,不辛苦。”
“你叫什么名字?”徐潇涵转向这位与亡妻有着几分相似的小女孩,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叫衣水静。”
“衣水静?”徐潇涵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说:“好,几岁了?”
“刚满二十。”衣水静小心补充道:“前天刚过完生日。”
“前天?”徐潇涵笑笑,心想前天真是一个足够特殊的日子。
“行,那就先办手续吧。”徐潇涵看了眼老李,拿毛巾擦了擦脸,对苏韵之打了招呼后上了楼。
“那个姑娘带身份证了吗?”老李从电脑上找出从前的员工登记表,一边重新完善信息一边忙活着会计工作。
苏韵之下午还有一节语文课,与徐潇涵客套完后就离开了酒吧。
“林医生,好久不见啊。”夜幕降临,苏韵之给在家陪孙女下象棋的林老头打去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