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刑台云一眼,木讷地抬脚,没注意到电梯重新闭合。
“小心,”刑台云眼疾手快拉了林栖一把,拽着她的手臂把人带进电梯内。
林栖脚下踉跄,受力向前倾,撞进了刑台云怀里。
林栖思绪在别的事情上,没有意识到此刻过分亲近的姿势,刑台云低头睨着怀里的人,看她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他自行松手退开两步,拉开了距离。
“注意安全。”离开电梯时刑台云提醒了句。
林栖抬头望向他挺拔的背影,抿了抿唇,跟着出了电梯。
下班后,林栖从微信通讯录新的朋友添加那里找到邹兴。
最近给她发送过朋友添加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邹兴,另一个是杨铮。
全都处于待接受状态。
四周高楼林立车水马龙,林栖站在街角,是天地之间微茫一粟。
看了几秒,林栖利落地点击接受,添加邹兴。
*
龚副主任将外套挂到衣架换上白大褂,回头问林栖,“为什么这几天要给你少排一些手术?”
龚副主任这些年逐渐从麻醉一线退居管理层,林栖站在她的办公桌前,“我这段时间有点事,怕两头顾不好最后还给医院添乱,过了这几天,我一定会加倍补回来。”
“拜托了老师。”
龚副主任狐疑地望了林栖几眼,低头看向被拽住的衣角,挑眉道:“为了这事,还会跟老师撒娇了?难得啊。”
林栖被打趣得有点脸热。
“行行行,这几天我给你少排一些就是,”林栖刚准备道谢,龚副主任又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林栖喉咙哽了一瞬。
龚副主任朝她摆摆手,“去吧去吧,如果需要老师帮忙就张口。”
嫂子周宁的电话是四天后打来的,那时已经很晚,十二点多。
“小栖,你哥已经出来了,邹兴那边松了口说愿意和解,你找谁做的中间人?我跟你哥上来找你请他吃顿饭感谢一下。”
林栖却答非所问,“邹兴那边要赔偿没有?”
“要了。”
“多少?”
“赔了五万。”说完周宁有点后悔告诉她,补道:“你不要多想,就当破财消灾,好在你哥是出来了。”
“嫂子。”
林栖转进小区,沿着花坛边走。
“你看好我哥,无论什么事都别让他再冲动,感谢的事等我安排好再告诉你们。”
林栖挂完电话,远远看到路灯下一人影。
红毛坐在路灯下的花坛上。
没想到这还不入夏就那么多蚊子,他那T恤短裤遮不到的细胳膊细腿被咬了一连串的包,正蜷缩在台阶上,双腿缩在T恤里骂骂咧咧翻手机。
“你在这干嘛?”
“找验血报告啊,他妈的老子怕不是O型血吧,捅了这窝蚊子的祖坟!”
红毛骂完发觉不对劲,一抬头看到林栖,他高兴地跳起来,“姐你回来啦!”
“你在这干嘛?”
“我,我看风景啊。”红毛张望着四周哈哈笑。
林栖看到他抓大腿的动作,还有那胳膊和腿上一个个大包和渗血的抓痕。
视线回到红毛脸上,林栖眯了眯眼道:“你来等我的?”
红毛被抓包,朝林栖嘿嘿咧嘴。
“你找我有事?”林栖下意识这么想。
“啊?没有。”
红毛不好意思道:“我看你平时最晚十一点多也就回来了,今晚迟迟不见你,你楼上也没亮灯,我就出来看看。”
“主要是你知道吧,我们这边流氓多,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你等多久了?”林栖问他。
“也没多久,就十几二十分钟。”
林栖黑白分明的眼直直望着他,红毛发怵老实交代,“一个多小时。”
林栖看着他,良久憋出一句,“谢谢你。”
红毛害羞地挠挠头,“不客气。”
把林栖送到单元楼下,红毛道:“你上去吧姐。”
“你跟我上来。”
红毛吃惊,又有些羞涩。
“大晚上去女孩子家不好吧,别人会乱说你的姐,有什么你就说吧,咱不用上去了,我还没做好去你家的心理准备呢。”
红毛一通自我脑补完,一抬头发现林栖已经朝楼梯上走,赶紧追上去,“你等等我啊姐。”
一口气爬完六楼,红毛觉得脑瓜子嗡嗡疼,他摇摇头甩走那种眩晕感,站在林栖的屋门外。
林栖找到东西回头,发现红毛还站在门外。
他没有进来,屋内的灯光投射到门口,渲染到他的脸上,他的眼睛很干净明亮,其实换做任何男人,林栖不可能在这个点邀请对方上楼。
林栖看着红毛,觉得有点抱歉。
对那句透着清澈的愚蠢抱歉。
也对自己的刻板印象感到羞愧。
她把清凉膏扔给红毛,“止痒的。”
红毛反应了几秒,高兴的对林栖说谢谢。
“那姐你早点休息,我走了。”
林栖扶着门框对他点点头,“好,晚安。”
红毛再次受宠若惊,倒退着差点踉跄跌倒。
林栖皱眉,“小心点。”
“知道啦知道啦,姐晚安。”
过道很快安静下来,只剩下昏黄的灯光。
林栖呆呆望了几秒,忽而嘴角扯了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