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在回去的路上睡着了,刑台云抱她下车时才醒来。
林栖仰着眼,目光一寸寸从男人性感的喉结游移到锋利的下颌。
她没有说话,隔着层层布料依旧能感受到男人胸膛的结实温暖。
林栖的目光其实没有那么清白,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闭上眼睛。
这一晚刑台云又把她送进了另一间客房。
这个男人还真是……
在周三,林栖刷到一条同城新闻。
警方突袭了某家资产管理公司的所有员工,好几十人。
好几天身边的人都在聊这新闻,林栖没有很关注。
关艳来找过她,旁敲侧击问刑台云的情况。
关艳从医院门口一直跟她到等刑台云的路口。
林栖实在烦了下巴轻轻一点,“对我老公那么感兴趣,要不你跟他聊?”
刑台云的车刚好停到路口。
没听清她们说什么,只是关艳朝他这边看过来一眼,之后转身离开走了没两步又回头对林栖说了些什么。
这天之后,刑台云频繁在林栖身上闻到烟味。
林栖的烟瘾又回来了,在心脏变成蚂蚁啃食的窟窿时,抽一根烟才能抚慰那难捱的心绪。
她从十七岁就开始抽烟。
第一个发现她抽烟的是杨铮。
杨铮。
已经好久没再记起的名字。
她不是他以为的乖乖女,而他单方面跟她大吵一架,摔门离开的力道之重。
那时候她不回家的那些日子都住在杨铮的房子里。
她想是因为她的欺骗他才那么生气。
可是她没有去哄杨铮,她甚至不太在乎他。
最后是他自己回来的。
他抱着她,乞求她能不能不抽烟。
林栖没戒烟,只是杨铮也学会了抽烟。
两人都成了烟瘾重患。
最多的一次,林栖一天抽了半包烟。
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戒烟的。
好像就是发展了手控癖好之后。
烟没戒掉,至少瘾戒掉了。
因为找到了更上瘾的。
林栖并不避讳刑台云。
早在西景他就见过她抽烟。
她也说过,刑台云跟前的就是最真实的林栖。
周末的时候刑台云问她要不要回去看看林正民。
林栖说不用。
林正民醒过来,又从ICU转进普通病房那天是周一。
林栖在医院收到林洲的消息。
林洲给她发来一张林正民躺在病床上的照片。
林洲告诉她一切都好,不用记挂担心。
直到屏幕变暗,林栖都没敢点开那张照片。
中午时,林栖在医院走廊迎面遇到三个男人。
最中间的那个男人魁梧高大,再见面,身上套的还是那件印有星星图案的黑色T恤,。
相交的目光像一条缩短的轨道,直至错开。
林栖顿住脚步,回头望了眼。
那个男人是飙哥。
林栖从同事们那听来,跟在他身边的那两个男人是便衣警察。
林栖一瞬间就想起前几天看到的那条新闻。
虽然她没怎么关注,但周围人都在聊,听到过一些关键词。
那个被热议的资产管理公司实际就是个要债公司,因为触犯多罪被警方查办。
从她身边经过的小护士还在说:“看到没有,那个男的就是重症区小星的父亲。”
“那两个警察还挺有人性,穿便衣带他来看了自己女儿最后一面。”
“刚看他陪小星玩的时候感觉还挺难过的,小姑娘都不知道是见她爸最后一面。”
“这种男人有什么好可怜,以前都没来看过自己女儿老婆,哦,现在犯事了,知道要来了,笑死。”
过了几天,又有一拨人来医院。
是凌空派出所的便衣民警。
在这一天,心外科的周宸运医生接受了警方的笔录询访。
派出所的走后,周宸运又被医院上级领导叫到办公室约谈。
至于是怎么一回事。
猜测纷纭,但没人知道其中内幕。
在医院这个八卦滋生更迭迅速的地方,没几天,这些事就被大家淡忘。
随之取代的是小星的手术方案和手术时间确定后,小星的手术费募捐活动里收到一笔一百万的匿名捐赠。
*
这一次手术,刑台云不是以麻醉医生的身份进入手术室,他在做麻醉之前就是心外的,这场手术经过了上级的特批。
祁主任主刀,刑台云一助,周宸运二助。
手术时间到,麻醉那边却还没来通知。
一位住院医师嘀咕,“麻醉今天怎么那么反常,平时嫌我们慢,今天换成他们了。”
刑台云微垂眼睑,记得这一场手术里有林栖。
她跟另一位麻醉医生搭档,以助理的身份协助。
十五分钟后终于有护士来通知进手术室。
刑台云进去后远远看了林栖一眼。
手术过程中猝不及防的各种意外频出。
整个手术室的氛围紧绷得像锋利的刀片。
林栖第一次见刑台云站在手术台上的样子。
与往常的反差很大。
上了手术台的刑台云是严肃刻板的,甚至带着冷厉的气息。
他低沉严谨的声音时不时从手术台传过来。
相比起动刀子,更多的时候他在指挥和操盘整场手术的节奏。
林栖并不知道他手上的问题,只是觉得这人展现出的专业素养竟不是被外人吹道的操刀技术。
反而是他临场应变的沉稳与迅速,以及沉淀积累的手术经验丰富。
脑海里闪现过好些画面,沉默无声的黑暗里荡漾着一簇光亮,刻在林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