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袁今天就要启程了,从昨晚收拾行李开始就一直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 彼时余夏正待在屋里看书,隔三差五的总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跑过来看她,也不说话,就用哀怨的眼神盯着她,仿佛在暗示她快过来陪陪我。 “唉……” 余夏认命地放下书,拍了拍守在房间门口当门卫的极光:“我出去看看他。” “姐姐,都这么晚了!” 极光不太赞成,她守在门口就是为了防止某个心有不轨的可疑人物闯入,可姐姐却要自己出去见他! 女孩不太有表情的面上第一次出现了生气。 “没事没事!我很快就回来!” 安抚着小小的护卫,余夏闪身出门,一下子就找到了藏在转角处的青年。 “你在做什么?” 余夏居高临下斜瞥这个蹲在墙角的可疑人物,看他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朝她打招呼道:“呀!大小姐好巧啊!” “巧什么巧。”余夏叉着腰,好笑道,“不是你先来找我吗?” “嘿嘿……被发现了?” “想不发现都难。” 站在外面冷,他们便一起进到主厅。余夏给他和自己倒了杯热茶,在桌边坐了下来。 先开口的是阿袁,他捧着杯子,试探道:“大小姐,我明天就要走了。” “我知道啊。” “那你就没有一点……不舍得吗?” 余夏瞥过去:“难道你走了就不回来了吗?” “当然不是!” 阿袁忍不住放大了声音,随后又蔫蔫道:“虽然不是,但可能也要大半年才能回来。” “要有好长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见到你了……一想到这个,我就想着再过来看你几眼。” 他似乎也觉得自己无药可救,趴在桌上长长叹气一声。 “啊~我真是没救了!” 也许这就是思想的不同吧,余夏从不觉得暂时的离别是悲伤的。就像她小时候,父亲母亲也总是出差,一出就十天半个月,虽然一开始会难过,但渐渐的也就习惯了——因为她知道,家人不论相隔多远,最终的归宿都是彼此的身边。 “你这么想着我很高兴啦,但是又不是见不到了,没必要这么难过。” “我们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的。” 余夏手肘撑着脸,俯下身子,歪着头看向他,眸光微亮,正如摇曳的烛火,温暖又明亮。 “……” 青年几乎看着了迷,忍不住沉溺其中。 “大小姐。” “嗯?” “我可以亲你吗?” “嗯,嗯????” 余夏以为自己听错了,却在还没反应过来时,一个如蜻蜓点水的吻落在她的颊边。而罪魁祸首则眼睛亮晶晶地舔了舔唇。 她捂着脸,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你你你——!” “好耶!”青年却握紧了拳,一副已经加满油干劲满满的模样:“有了这个亲亲我可以撑半年了!” “阿袁。”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一个高大且充满杀气的身影背光站在门前,刺骨寒风夹着雪吹进来,还在沾沾自喜的阿袁猛地一哆嗦。 他缓缓抬头,声音颤抖:“大,大潘……” 面带肃杀之气的男人一步一步踏进来,脚步与心脏的跳动同步。 一只大手捏住了阿袁的下巴。 “你刚刚干了什么?” “呜……什,什么都没啊?” “哦?”他笑得好可怕,感觉下一秒就要把阿袁的头盖骨掀开。 “那看来我们需要谈谈心了,一整夜的那种。” “——不要啊!” 今夜,大叔狠狠地为阿袁举行了一场送别仪式。 - 第二天,众人看到的便是满脸乌青的阿袁在一边傻笑一边往马车上搬行李。无忧和极光看了纷纷躲得远远的,生怕痴呆会传染。 “大小姐!那我走啦!” 一切准备就绪,阿袁翻身上马车,朝一言不发的少女挥挥手,她看上去好像还在生气,但生气的样子也好可爱! 余夏:“……” 这个家伙,真的不长记性。 好像跟他生气也是白费力气,她最终还是决定放过他人,也放过自己。她走上前,将一直捏在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这个给你。” “什么什么?” 阿袁接过,发现是一个被红绳串起来的护身符。 他是第一次收到这种东西,抚摸着红色护符上的金丝花纹,终于明白了这种小小的东西会受到这么多人的追捧。 原来将家人的祈愿和关心带在身上是那么令人开心的事情。 “谢谢!” 他将护身符放进最贴身的衣服口袋里,笑得无比满足和灿烂:“我走了!” 车轮印在雪地上拖得越来越远,直至融入风雪,再也看不见。 “他走了呢。” “是啊。” 大叔上前拢好少女身上快要掉下来的披风:“进去吧。” 她点点头,不再去看已经没有任何人烟的远方。刚转过身走了两步,却见到无忧忽然顿住,耳朵抖了抖。 他眯眼,沉声道:“有人来了。” 还没等余夏问,她也听到了远处传来一阵匆忙的马蹄声,因下雪的缘故而变得沉闷。她循声望去,隐隐约约见到一个摇晃的豪华马车朝这边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