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初上,府邸里点满了灯,光影觥筹交错,人声交沓,语笑喧阗,好不热闹。 庆祝乔迁的宴会虽然已经结束,但人的兴致却丝毫不减——更何况,这还是一群喝了酒的酒鬼。 “嗝!再,再干一杯!” 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黑鹰满足地打了个嗝,浓重的酒味在室内弥漫,光是呼吸一口都感觉要醉了。 “喝!继续喝!” 意外的是,附和黑鹰的居然是苍耳,大狐狸咧着嘴,笑得晕晕乎乎的。他虽然曾经暗暗发誓再也不喝酒了,但还是被黑鹰强灌了好几杯。 他一把撕开还未开封的酒壶,迷离的小眼神盯着满满当当的酒液……一抬头,居然作势就要一饮而尽! “喂!”大叔吓得连忙拦住他,“你疯了吧!喝酒是你这种喝法的?!” “……”苍耳盯着他,耳朵弯弯地向后压着——“那你示范一下怎么喝!” 说着,他把酒壶往大叔手里一塞。 “……” 果然醉鬼就是难搞……只能说幸好余夏不在这里,不然难说会被这只醉狐狸做什么。 大叔懒得理他:“喝什么喝,都醉成这样了还喝。” 他把酒壶往桌上一放,酒水摇晃,不免溅出来几滴,被隔壁的阿袁见到,顿时心疼得大呼小叫起来。 “这可是好酒!可不能浪费啊!” 这些酒都是阿袁从大老远带回来的,闻着香香甜甜,但度数应该挺高。他自己小酌了两杯都已经觉得有些上头。 隼冀遥嗅了嗅杯中的滋味,从中闻到一股醉人的醇香和果香:“这是侨州有名的枫叶红吧。” “哼哼!果然不愧是我们的隼大将!的确是枫叶红不错!”阿袁给自己倒了小小一杯——他喜欢喝酒,以前时常蹭同行伙伴的酒来喝,但至今为止从来没有喝醉过。 他浅浅尝一口,满足地叹道:“果然贵还是有贵的道理!唉……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啊……我这酒还想拿给大小姐尝尝的。” 众人:“……” 眯眯眼青年见他们突然都不说话了,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嘿嘿……我们想的应该是同一件事吧?” “……”大叔不自然地瞪过去:“咳!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 阿袁哈哈大笑起来,狭促地朝他挑挑眉:“哦?我只是想让大小姐也尝尝这么好喝的酒,大潘你在想什么呢?” 大叔:“……滚。” “嗯……其实我也想看看小夏喝醉之后的样子。”白翎放下杯子笑道,也许是室内太热,他那白皙干净的脸上浮上了两朵红晕,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也喝酒了——可蓝眼睛里却丝毫没有醉意,一如既往的优雅微笑。 “是吧是吧,果然还是白翎你最老实。” 阿袁笑嘻嘻地搭上金发青年的肩,可离得近了,他的眼角余光一瞥——震惊地发现白翎脚下已经堆了三个空酒壶! “这……”阿袁膛目结舌,看看酒壶,又看看这个毫无异样的白翎,不可置信,“这全是你一个人喝的吗?” 白翎歪歪头,好看的蓝眼睛微微眯起来:“是啊。” “!??!” 阿袁原地蹦起来,刚刚作为兄弟的认同感烟消云散,现在恨不得想立刻掐死他。 “你居然!一个人!喝了这么多!???” “不可以吗?” “可以啊——给老子付钱吧!!” 隼冀遥默默把视线从白翎身上收回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中好像多了一丝羡慕…… 别看隼冀遥总是一副深藏不露的样子,实际上是个一杯倒……为了向营里的兄弟们隐藏这一点,他甚至练就了一手偷水换酒的好手速。 果然,鸟和鸟之间的体质还是不一样的。 “真是搞不懂酒有什么好喝的。” 无忧本来一直在埋头闷吃,实在被吵得受不了,他忿忿地朝那群大人瞪过去,“吵死了!” 小狼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哈哈……习惯就好。” 尉央对这群一喝酒就变得疯疯癫癫的大人们早就见怪不怪了。他和子鸢从小在营里长大,见多了各种各样耍酒疯的人,甚至已经能够灵活用不同的态度应对耍不同酒疯的人。 “子鸢!再拿壶酒来!” 黑鹰搂在苍耳大呼小叫着,那震耳欲聋的大嗓门,很明显已是喝上头了的状态。 “……啧。” 绿发少年不耐烦极了,臭着脸极不情愿地从墙角堆着的木箱里提出一壶——嗯? 怎么好像少了一壶? 因为这个木箱是他搬进来并开封的,所以子鸢记得很清楚这箱里应是有多少壶,而这屋里的人又喝了多少壶…… 子鸢远远把酒扔过去,姑且还是说了声:“酒好像少了。” “嗯?你说什么?”酒蒙子黑鹰瞪大了眼睛,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 子鸢的脸色又臭了几个度,没办法,他只能扯着嗓子再次重复一遍。 “我说!酒少了一壶!”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突然咣当一声,门被打开了一条小缝,伸进来一条绿莹莹的尾巴尖。 尾巴尖继续用力,直到彻底把门打开,黑发青年扒在门框边,朝屋里的人笑了笑,道:“抱歉,是我拿走的。” 千予不紧不慢地走(爬?)了进来,无比自然地挤到众人中间的空位,随手抄起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拿的?拿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