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阿袁这般说着,抬眼看了眼始终低头不语的犬族兽人,那只独眼失了光,麻木呆滞的,在听到阿袁的停顿后他才动了动,嚅嗫着说了什么。 “现在就去吧……” “行。” 余夏花了些银两收买了城门看守的卫兵,这才能够顺利带着胡八和他的剑走入了城内。 幸好北城门这边人不算多,这儿算是属于居民区,街道两侧皆是一排排房门紧闭的砖瓦房,每家每户门前都晒有干货,乍一眼张望过去,五颜六色,生气勃勃的。 时不时有手持长枪的官兵巡逻路过,坐在门前唠嗑的妇女老人们会在官兵走过去后狠狠瞪过去,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仇恶。 果然只有亲眼见过才能切身体会当前局势的紧张,难以想象,当初那般熙熙攘攘的街头也会变得如此安静,远远的只能听见甲胄与兵器的碰撞声,刺耳又冰冷。 突然有一只手牵住了她,温度有些凉,但手掌被包裹住的时候还是能够感受到传递过来的安心感。阿袁笑着看着她,十分自然地从普通的牵手变成十指相扣。 “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先去哪里坐坐吧。” “好。” 余夏任由他带着自己走,时不时的,她还要回头看看胡八有没有跟上来,还好,他虽然性质不太高,但还是有好好地跟着他们。 他们随意找了间客栈,人还挺多,大堂里已经坐了好几桌客人。在角落的位置落座,点了几个菜后,三人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隔壁桌的中年男子啪地一声将酒杯放在桌上,力道大得桌子震了震,杯中的液体都洒了出来。他长长叹了声:“税收一年比一年高,现在又要叫我们平民百姓去参军,人越来越少要交的钱却越来越多,这不是要把我们逼死!” 同桌的人赶紧让他放小声一点:“喂,还是悠着点吧。这话要是被外头的官兵听见,指不定要把你抓走!” “抓就抓吧!我儿子已经被带走了,他还那么小,还没有娶妻,我这奋斗了大半辈子还有什么意思!” 说着说着,那中年男子竟是要哭出来,这太阳还没下山那,就喝得面红耳赤的。 同伴也跟着长叹一声:“是啊……这日子越过越难,别到时候仗还没打完,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就先被耗死了。” “当今圣上也是个闭目塞耳,只知贪图享乐的……指望这些酒囊饭袋还不如指望自己!” 他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小,大多都是痛骂朝廷官府的抱怨。无论是哪个时代的地方,战争带来的疮痍永远会最先体现在无辜的百姓身上……不满的声音早已随处可见,可无人能够解救他们,连他们的君王也不行。 余夏想起一些事,于是便直接问道:“他们……都还好吗?”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阿袁心知肚明,他常年奔走在各大州之间,所能掌握的信息自然比她多了不少。像是「破晓」和隼冀遥如今的现状,还有—— “别担心,就像他写的信一样,那边一切顺遂。”阿袁安抚着她,唇边始终含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天香也是,她在那边适应的很快。” 在半年前,天香突然主动说明她要前往灏州,可问起原因,她却只留下一句“去做我该做的事情”,第二天便从朝曦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当然,余夏从不干涉他们的行动,也不喜欢刨根问底,可天香的离开却让她隐隐不安,就像此时此刻看到阿袁这副没有一丝变化,标准而又官方的微笑,她终于没能忍住,心底生出了一丝怀疑——他们现在在做的事情是不能让她知道的吗? 余夏抿了口茶水,垂下眼眸,深知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她没有再多问,自然也没有看见阿袁掩在笑容下的苦涩和心虚。 饭菜在闲聊中都上齐了,聊天便也到此为止,三人很快就吃饱,正喊来店小二结账时,客栈外的动静一下吸引了余夏的注意力。 “别挡道!小乞丐!” 随着一声怒喝,同时响起的还有杂物七零八落散架和小孩的闷哼声,顿时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力。但无人敢对那两位嚣张跋扈的官兵指指点点,甚至只是多看了两眼都要害怕地移开视线,假装那边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被狠狠地踹到墙上,又摔在地上滚了两圈的孩童正痛得浑身痉挛,不停地在地上打着滚,尘土飞扬,迷了所有人的眼。 可看着小乞丐这副狼狈又丑陋的模样,那官兵脸上却满是厌烦之色,兴致缺缺地哼了两声,仿佛今日的好心情被这脏乞丐给毁了。 估计是还记着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再加之赶着回去换班,官兵并没有再多刁难,只是临走时又往小乞丐身上啐了几口唾沫。 “真是晦气……要不是爷今日心情好,定要让你这脏东西瞧瞧厉害!” “我们走!” 官兵威风而来,又潇洒离去,只留下目睹了这一切的群众们面面相觑,在心中痛骂这群狐假虎威的狗东西。 街道又恢复了常态,小乞丐却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他肚子疼得厉害,像是骨头断了,搅得五脏六腑都在隐隐发疼——他感觉自己要死了。 “别乱动了。” 有道声音在头顶响起,小乞丐睁开眼睛,见到可能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在对他笑。 那人摸了摸他的头发,又按了按他疼得要命的肚子,往他嘴里塞了什么。 “乖乖睡一觉,醒来就不疼了。” 小乞丐从来没有听过有人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对他说话……也许“母亲”就是这样的人吧…… 孩童陷入了沉睡,余夏也很快就处理好了小孩身上大大小小的外伤,但肋骨的骨折不需要什么特别手段医治,只要静躺修养就能恢复。 但这小孩的情况,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