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重逢,要说的话总是有很多,但余夏只是和他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很快就进入正题,和他商量起了自己的请求。 “原来是这样,乔大人他一直都藏身在侨州内……” 他的语气听起来含有深意,她问道:“你认识乔叔?” 他回答的也很简短:“以前有过短暂的交集。” “需要一个足够安全的据点啊……”隼冀遥捏着下巴,故作深思道,实际上眼睛一直都是落在她身上的,“这个当然好办,也许你有所不知,朝曦扩展到如今的规模,救助对象已经不再局限于兽族了。你认识的几位朋友如今也是我们的同伴,分别都在为各自的同伴奋斗着。” “我的朋友?” “嗯。”隼冀遥眼含着笑,阖首,随口提了几个名字,“旗云商会的当家祁凌志,红娟姑娘,当然还有林星栩林小姐。” “也许是受了你的影响,他们如今……都颇有一番作为,他们在到处接济流民,施粥布善,行医救人。在侨州的话……可以去拜托他——”.. 他不疾不徐地说着,说到最后,看着女子眼中明晃晃写着“谜语人滚出地球”的眼神,不知为何唇角的笑意更浓。 “他叫袁汜,是‘朝曦’的领首之一,虽说现下不在侨州,但只要传信一封,想必马上就会赶来。他可是想见‘朝曦神女’想很久了。” 看着他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余夏总感觉没什么好事:“这个袁汜到底是谁?” “他是——”身旁的无忧想要回答,却被隼冀遥一个眼神阻止。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搞得这么神神秘秘……余夏掩下心中的好奇:“那便是这么定下了?那位袁公子什么时候能到?” 隼冀遥笑而不语,动笔在纸张上写了简短的一句话,便将它卷起来塞进了信筒里。 起身走到置于角落里的站架前,只一伸手,那站在架子上,安静得像是模型的鹰隼便跳到了他手上,尖喙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指。 他将信筒绑在鹰隼脚上,撩开窗帘,鹰隼便心领神会飞了出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大概只需两日,两日之后,必将能够将流民转移到据点内。”隼冀遥回身望来,烛光在脸上跳跃,于眼底映出翻腾的火,嘴角始终微微翘着,眼睛定定的看着她,“以及乔大人和令女,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他们的。” 事情算是暂且这么定下了,天色已经不早,余夏本想着现在应该回去给那两位报个平安,似乎被看穿了脸上的思绪,就在她准备掀帘离开时,又听隼冀遥说道。 “对了,你知道来到军队里来的其实不止无忧和极光吗?你应该去见见他们” 这让余夏又回过头,扫了一眼眼神明显动摇的无忧,问道:“还有谁在这里?” 红发统领坐在高座之上,眉宇间地神色晦涩不明:“苍耳和胡八,他们正在息兵营里休养。” “休养?他们怎么了?” “……”隼冀遥没有直接回答,似是而非道,“你先去看看吧,无忧会带路的。” 息兵营,顾名思义,供士兵休息的地方,简称宿舍。刚踏入这里,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每一次呼吸都是沁入心脾般的刺鼻。行走在营帐外的士兵们不是绑着绷带就是跛着脚,看起来像是一场大战后的战损情况。 “半月前,我们在侨霖两州边境进行了一场大战,这些人都是在那个时候受的伤。”无忧向她解释道,“虽说如今中岐军实力远不如从前,这场仗虽然赢下,但也耗损了我军上百名将士……” 余夏看见前方有一列排得长长的队伍,放眼望去,看见的是帐内坐着一位年轻的军医,正在有秩序的给排队的士兵们……扎针吊水。 这不奇怪,这些现代医术是她传播出去的,当初留在朝曦苑的物资也至少囤了至少可以让破晓军用五年的量。这些士兵对于这种奇特的医术没有表现出任何惊奇怀疑,举着药瓶从他们身边路过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这个新来的军医扎的可真疼……” 余夏还在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走在她身前的无忧却突然停下。他停在一座帘上都染着血迹的营帐前,从黑黝黝的缝隙中飘出来的空气弥漫着更加浓郁,更加沉闷的铁锈味和道不明的恶臭…… “苍耳就在这里面,他……在那一场仗中,为了给小队撤退断后,被中岐军掳走,前一阵子我们才将他救回来。” 无忧缓缓说着,眼眸低垂,碎发阴影挡住了他的上半张脸。每一个字都说的极为沉重,拳头攥得死死的。 “他伤得很重……”无忧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嘴巴张张合合,最终还是硬生生挤出了几个字,“现在的军医只救回了他的命,其他的……” “……”余夏屏住了呼吸,已经能够猜到几分。 “我先进去看看。” 说着,她毅然而然撩开帐帘,走了进去。 帐内的空气比她想象的还要沉闷粘稠,一排排被木板隔开一人宽的位置上摆放着床,床板上都躺着一个个人……说人还不太准确,因为他们被绷带缠成布团的身躯能够明显看到肢体的残缺,或是手臂、或是腿,或是尾巴、耳朵。他们在床上蠕动,时不时发出呓语低吟,对外界的一切迟钝得可怕——因为他们在与几乎要将他们撕裂的疼痛作斗争…… 一张张垫子被血染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斑斑块块的血迹叠了一层又一层,再也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这座营帐在息兵营里被称为死人帐,因为在他们看来,任何被搬进这里来的士兵都是来等死的,最后的结局早已注定。 他们一路走到了最里面,越过一张隔板,余夏见到了一个……一个粉嫩嫩的“人形”。 她根本看不出那是苍耳,那个浑身耀眼,如同一团火焰燃烧的火红狐狸。那团火焰被浇灭,只剩下一具残破不堪的身躯躺在床上,四肢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