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抓出来了,双臂被反扣在身后,黑甲士兵的力气大得惊人,如沉铁桎梏,骨头被捏得几乎碎开,连一丝挣扎的空隙都没有。 她被带到了他们的将领前,男人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身高接近八尺,虎背熊腰,如同一座雄山,轻而易举垄断了一切阳光,投下来的,只剩下阴冷恐怖的阴影。 他并没有拔出武器,浑身却沾满杀气,爬着狰狞疤痕的额角使得那双阴戾幽暗的兽瞳恍若伺机而动的野兽,有一种从血脉透出的侵略气息,微微的一瞥就带来极大的压迫力。 只需动动手指,就能轻而易举将这两个脆弱的人畜碾碎。 “我知道你——余、夏,对吗?”他说道,不紧不慢,“久仰大名了,听白医师说,你可是我们反抗军的大恩人,照理说,应该好好将人请回去好生招待才是。只是在下不喜欢那套文绉绉的礼数,便也并未准备什么,实在过意不去,便只好亲自接余大夫回去……不知余大夫可否看到了在下的诚意?” 说什么诚意,余夏只觉得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快要被后面那两个家伙捏断了。 她稳了稳气息,回道:“那是自然。小女也早已听闻夕猊副将大人威名,果真与传闻中一样凶悍,止小儿啼哭。” “哈哈哈,能得到如此赞赏也不枉我连屠了几座城了。”那阴戾男人笑了笑,走上前来,俯身,捏住了她的脸颊。 并未怜香惜玉的力道,锋利的利甲直接刺入肌肤之中,细密血珠顺势滑落,鲜血让他愈发兴奋。 他就这样盯着他观察了几秒。 “看起来也只是略有几分姿色的女人罢了。这般瘦弱无力的手臂能有多少能耐?”他眼神划过一丝嘲讽,“听说你会凭空变物什的法术,变一个给我看看。” “……”余夏皮笑肉不笑地笑着,“小女又不是神仙,哪里会什么法术?” 夕猊松开了她,笑而不语,转而将视线落在另一旁的男人身上。 “现在不会没关系,杀了你的男人之后就会了吧。” 说着,便抬脚踱步而去,长刀脱鞘而出,刀尖直指那被按在地上男人的咽喉。 “唔……!” 他用刀尖挑起男人下巴,抬头之时,四目相撞,那双漆黑如浓墨的眼睛眼眶通红,爬满血丝,充满难以掩饰的憎恨,仿佛燃烧着两团极热的火焰,恨到五官都为之扭曲。 “夕……猊!!” 他咬牙切齿地念着他的名字,哪怕只有名字也要将它咬烂嚼碎,混着血和碎骨一起咽下去。 “……” 面对这双恨不得撕裂他的双眸,独角男人表情淡淡的,似乎在回想这家伙是谁。 “啊,我想起来了。” 终于从各种死于他手下的人畜中想起点什么,夕猊漫不经心勾起一抹微笑,刀尖往他的肌肤中刺进了一寸。 “杀了我一队士兵的……长官大人?” “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听你的下属说,你被一女子逼上绝路,坠崖而亡——哈哈,这女子不会就是……我们的余大夫吧?” 他略带狭促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跳跃,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出声来。 “这还真是有趣,昔日仇人竟变成了相好,还是说——你们中有人没说实话?” 一语成谶,余夏抿着嘴没说话,看到林武的那副表情,目眦尽裂,完全是失去理智的模样。她也能够猜出来,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恐怕是要恢复记忆了…… “——!”林武发出无意义的低吼,想要挣开桎梏,却只是让刀尖陷入更深,鲜血哗哗直流。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夕猊挑挑眉,示意属下松开手,没了力量对抗,青年立刻摔倒在地,全身狼狈地滚满了尘灰。几乎是由着身体本能在行动,他一把捡起地上的长剑,一个箭步就往独角男人刺去! 夕猊一点都没将这点雕虫小技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这男人只不过是枯骨之余的挣扎。他不介意欣赏一下扑火飞蛾的被火焰烧成灰的美景。 这场战斗,说是你来我往的旗鼓相当,不如说是独角男人单方面的戏耍。看起来是被步步紧逼,可真要仔细观察,却会发现只有林武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打到最后,那身本就褴褛的衣服早就被挂出道道破条,血液染红了一大片。 “来,往这里砍,对就是这样。” “呃!” 利剑穿肩,地面又被洒上一层鲜红液体,铁锈气息愈发浓厚。右肩被穿透,林武再无握剑的力气,踉跄几步,最终还是倒了下去。 “起来啊,我还没玩够呢。” 一只强有力的脚掌踩上了胸膛,甚至能够听见肋骨断裂的声音。夕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收敛了笑容之后宛如来自地狱的魔鬼……这张脸,再一次与记忆中的对上了。 “唔……咳咳咳!夕猊……我要杀了……你——” “……无聊。” 他仅用这两个字就回弹了这滔天的恨意。玩够了,就该结束这场闹剧了。刀芒在空中闪烁,下一秒,它将会砍下蝼蚁的头颅。 “砰!” 远处的轰鸣与近处的重合在一起,震得在场所有兽人的耳朵产生了耳鸣,大地随之震颤,喧嚣的震响和马蹄声至远方而来。也正是在这一瞬间,一柄利刃哐当一声落地,跟着一起掉落的,还有滴滴答答的鲜血。M.. “……” 夕猊收回手,看向手掌被金属弹头射穿的手掌,手套已然浸湿,甚至能见到内里的骨头——他抬头,望向不知何时挣脱勒束缚,手中拿着一把漆黑物件的女子朝他的方向奔来,黑黢黢的洞口再次对准了他的……脑袋。 “跑!林武!快跑!” 又是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