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时候还可以自我催眠,不断安慰自己这些伤口都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很快都会好的,一点点痛而已忍忍就过去了。可一旦真的有人问她痛不痛,特别这个人还是大叔……她突然就有点绷不住了。 这么深的伤口哪能不痛啊,无论是以前心口中的箭还是这次被抹脖子,她都有一瞬间“啊,我要死了”的念头。 她能清楚感受到血液从体内流失而止不住的无力感,喉咙溢满了血说不出话,痛得眼睛都看不清,耳朵能清晰地听见奇怪的轰鸣…… 真的如她自己所说,痛得要死掉了。 但余夏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自己的痛苦,一是不想再回想起那时的感受,二是因为……一旦说出来的话就会像现在这样哭个没完。 “呜……大叔,那个家伙……!他居然!居然用左手也能挥刀!谁能想到啊!” “真的就差一点点!要不是稍微躲了一下,我就可以以仰视的方式看自己的身体了!”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描述着当时危险到极点的情形,详细得几乎把当时被抹脖子的细节都描述出来,听得卷发男人脸色是越来越复杂。 “好了别说了。” 他拍了拍抱着自己不放的少女的脊背,眉头紧蹙,垂下的眼眸深蕴着浓浓的苦楚和心疼。 “那种事情忘掉吧,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发生了。” “你也是,真的太胡来了,夕猊本就是残暴无道的人,与他碰上面是无奈,为何还会得罪了他?你应该不是那么鲁莽的性子吧?” “……” 她沉默了,这样的反应,大叔已经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为什么了。 “又是为了救人?” “……嗯。” 他心中顿时只剩下深深的无奈,同时又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为什么就是学不会爱护自己?”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总是——做决定前能不能先多想想,就算不为自己考虑,那也考虑一下我们这些人的心情……我们会很担心你,害怕你又……不见。” “那个时候,极光和小玉都哭的很伤心,整整哭了三天。” 她把头埋进他胸前:“……对不起。” “……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大手又摸了上来,揉了揉她的头发,从上方深深地飘下一声叹息,“总之,回来就好……小夏” “……”她猛地抬头,直勾勾地望过去,“你刚刚叫我什么?” “……什么?”卷发男人撇过头,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藏在发里的耳朵好像有些红,“跟着他们叫一声怎么了?” “好怪,感觉好怪。你以前根本没这样叫过我!” “那我继续连名带姓喊你?” “嗯,倒也不必。再叫一遍我听听?” 大叔捏了捏她这张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脸,哼了声:“别得寸进尺了。” “什么啊!明明是你在占我便宜!” “我占你什么便宜了?” 她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大叔也不跟她计较,反而看着她有苦说不出的小表情笑出来。 “小夏。” 他唤了声,这两个字被他念得珍重,嗓音如美酒般罪人。抬头时,不经意撞入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细长瞳点缀着斑驳的光,氤氲着薄雾似的柔意。 他真的与之前不太一样了,没有那么锋利,没有那么颓然,如果说以前的他像是一把锋利但生锈的刀,那么他现在更像是一座大山,一片海。言语不需太多,只要知道他还在这里,便是有了一处可以回去的地方。 … 要说大叔这两年大部分时间在做什么……那就是带孩子,无尽地带孩子。 朝曦如今正缓慢踏上正轨的现在,名下产业逐渐在各地开展起来,包括并不仅限于酒楼、医馆、武馆、镖局……这些产业最初建设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收留在朝曦的兽人和流民有事可做,有伙事可做, 而在他们伤好或是有能力独立生活之前,则都住在璟州的总院,和大部队一起生活着。 大叔不算喜欢小孩,但还是硬生生带了两年的孩子。别的不说,养出来的孩子确实都茁壮成长了,并且都有些能养活自己的本事在身上,出门在外都要到处跟别人讲我潘叔有多好。 但大叔本人每晚在把年纪小的孩子哄睡之后都在怀疑人生——也许是上辈子犯了事,这辈子才会天天被这群孩子吵得血气上涌,头皮紧绷。 后来规模变大,林星栩提议他可以开个武馆,再加上认识他的人越来越多,还是需要一个更正式一点的名字更好。 于是他冥思苦想了多天,终于给自己敲定了“潘长赢”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确实很有大叔的风格,简单明了!”她竖起大拇指夸道,“不愧是你!” 大叔瞥了她一眼:“这套流程可以省省了。” “……哈哈哈。”被他看出来自己在敷衍了。 这时,阿袁突然凑上来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其实他这名字还有个更深层的含义……” “……什么?” “就是——”他故意拖长了尾音,上扬的眼角藏着狭促的笑意,挑了挑眉,“大小姐你自己想想吧,我才不想帮那家伙说话呢!”.. 可恶,真讨厌这种说话只说一半的家伙! 夜深了。 为了避人耳目,他们将会在深夜启程,马不停蹄走上三个时辰,便能在天亮的时候恰好感到本营。 在启程前需要充分补充一下能量,一群新兵小伙子劈柴烧火煮饭动作一气呵成,分工明确,动作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一看就知道干过很多这样事。 余夏和他们站在一旁看着,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