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玲睡得并不好。 没达到预期。 虽说儿子儿媳确实被关在外面了,可她心里是想把他们关一晚上的,而且,是默默承受。 以一种罪人的姿态。 但那两人不单没道歉忏悔,反倒把邻居些都吸引来了。 真的烦! 明天不知道又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徐玉玲以为自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大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心头把两个不孝顺的东西拉出来鞭了几百次尸,又盘算着之后要怎么整治他们,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才沉沉睡去。 她年纪不轻了。 又熬夜。 大白天的外面又各种吵闹,说话声、小声、车鸣声、走街串巷叫卖声 不到十点就被吵醒。 迷糊的睁开眼,头痛欲裂,浑身绵软无力。 好一会儿才从床上爬起来。 “阿时.阿时啊.” 她喊了几声,没得到答应,拿起手机给女儿宋丽打电话。 “阿丽,阿丽呀,我快要死了,我好像看见你爸爸来接我了” 正在菜市场买鱼的宋丽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拿远一点,用手捂住声孔,压低声音对老板娘说,“切片就好,把鱼鳞刮干净点哈。” 又走到佐料区,皱着眉头挑选鱼佐料。 嘴上还不忘安慰徐玉玲,“妈,没事的,你就是被宋时两口子气到了,你还年轻着呢,好不容易把小弟养大,供出来,帮他找工作成家,还没享到福,我爸怎么让你去陪他。” “你呀,就是想太多。” “实在心情不好,就出门走走,或者跟小区的邻居们一起说说话,再不济,报个团出去旅游旅游,散散心,身体实在不舒服,就让小弟陪你去医院看看。” 她说了许多。 一句没提到要过来看一眼。 徐玉玲呜呼哎哟,“我哪里敢喊你弟,他早就不管我这当妈的了,眼里只有他老婆,我也不指望他了,要是撑得过去,就苟延残喘,撑不住,就去找你爸,要不是为了你们姐弟俩,我早就去找他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宋丽烦得不行。 听着手机里哭诉的期间,还去蔬菜区买了香葱跟黄瓜。 这些话. 真的,她听得都有免疫力了。 以前爸爸还在的时候,妈说早知道就嫁给谁谁。 后来爸爸不在了,她又开始哭爸爸,自己听得都背得出来了,宋时那个傻子每次都上当。 傻兮兮的安慰,各种发誓。 自己无数次在心里面笑他看不清,白读了那么多书。 “恩恩,妈,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吃点东西,我这就打电话给宋时,非要骂他一顿不可。” 又安慰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老板,这个西红柿怎么卖?三块五?我昨天来买才两块五呀” 骂宋时? 她疯了才做这事。 本来就没什么事,她可不想上赶着去找骂。 当然,这会儿急匆匆的赶回娘家也没什么好事。 亲妈的套路她一清二楚。 哭呗。 埋怨呗。 想让她当出头鸟,想拿她当剑,指哪儿打哪儿。 完了她总不能丢下‘生病’的妈一走了之吧,还得出去买肉买菜,做顿营养餐伺候着吃完 宋丽提着菜面无表情的往家走。 徐玉玲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肚子饿得受不了,屋子里也没听到别的声音,估摸着那两个不孝顺的东西早就出去了,演戏没观众,她也觉得无趣,爬了起来,拉开窗帘,下意识眯起眼睛,刺溜一声又把窗帘赶紧拉上。 太阳光太刺眼了。 刺得她眼睛生疼。 走到外面,客厅里没人,次卧门紧闭,她走过去握住门把手,一拧,门被反锁了。 顿时一股火气上来。 “阿时!阿时!” 门被拍得哐哐响。 最后像是泄愤一般,她直接上脚踹了,全然没有平常虚弱娇柔的样子,门框震了震,有石灰颗粒落到地板上,她胸口剧烈起伏。 “贱——人!贱--人!” 徐玉玲气得肝疼。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身体疲累,精神不济,肚子又饿,拿出手机开始点餐。 她是不做饭的。 年轻时也是村里好看的姑娘,一家有女百家求,最后选中了宋家老三,即宋时的爸爸。 自结婚后就没下过厨,以前跟老人一起住就一大家子一张桌子吃,后来闹着分了家,就是男人做,再后来女儿大了,女儿做,儿子做,儿媳做。 没人做的时候就点外卖。 十来年,她都点外卖,附近餐馆谁家有什么菜谁家菜好吃她都摸得一清二楚。 这次也是气着了。 直接点了离家五公里远的那家四季酒店的饭菜,五菜一汤外加一碗白米饭一份甜品一份点心,足足花了两千多。 贵吗? 当然不。 跟她的心情比起来,简直不要太廉价,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虽然死鬼男人的赔偿金跟存款早就花光了,可这不还有儿子吗,那就是个长期保险,定期存款。 徐玉玲吃得毫无压力。 要不是儿子惹她生气,她也不会想着花钱买开心。 五星饭店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