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天蒙蒙亮,宋时领着杀猪刀接班人走到约定好的桥边等李强,李强还没来,他便让大妹去街口买了包子豆浆,父女俩边吃边等。 包子啃完。 宋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自带的藿香茶,李强就来了,他身边跟着个少年,一米六高,瘦瘦弱弱的,肩垮背塌,精神不济萎靡不振的样子。 “宋哥,等很久了吗?不好意思啊,起迟了。” 其实并没有。 主要是这祖宗临到头来反悔了,死活在床上赖着不肯睁眼,最后还是他发了狠才把人拉起来。 这不,人还气着呢。 “没事,我们也才到一会儿。”宋时淡淡道。 李强尬笑着摸了摸头,说道,“宋哥,你们吃早饭没,我请你们吃点东西吧?” “刚吃过。” 李强:“...” 更不好意思了。 拉着弟弟赶紧去买了俩大馒头,才开始赶路。 一路上两人聊着天。 吹牛打皮家长里短的。 不知怎么就说到最近的猪肉行情了。 天又热,猪嘎嘎确实不好卖,稍微放一天两天的就坏了。 “咱是可以放在冰柜里冻着,可这冻了的肉价格就低了呀!”李强说完长长叹了口气。 “那也是没办法。”宋时附和一句,“诶,说到这,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我婆娘在医院生孩子那几天嘛,我不是也得守着吗,在开水房打水煮东西的时候就听一大妈说她们那里一个卖卤肉的暴毙了。” “我当时想着好歹也算是咱同行就多问了两句,结果,你猜我问出什么了?” 他一脸神秘的表情。 李强也很好奇,“是咋回事?” “你晓得嘛,市里卖卤肉的还挺多,凉菜这些烤鸡烤鸭,那一家就在菜市场口子边整了个摊位,什么都卖掉,价格还便宜,很多来买菜的人顺带就买点凉菜回去,所以他家生意就挺不错。” “他卖得好,抢了生意,别的卖卤肉的不就卖不到那么多钱了,毕竟这买菜的人就那么多,有人多卖,相对的那就有人卖不脱了。” “市里那些人多凶你晓得的。” “干了好几次架,摊子都掀了好几回。” “那家跟其他卖卤肉凉菜的势如水火处得跟仇人一样。” “后来有天,那家男人出去吃酒,到半夜都没回来,第二天才被人发现死在路边的沟里了,鼻青脸肿的,脸埋在淤泥水里,憋死了。” “都说是他喝多了不小心跌倒沟里,刚好脸朝下,醉酒后没有力气挣扎,就活活捂死了。” “那大妈说都在猜其实是那几家卖凉菜卤肉的把他摁在沟里捂死的,因为他卖得太便宜了,损害了别人的利益,但猜是这么猜,没证据呀?那男的父母婆娘闹了一段时间也没得到什么结果,后来,他婆娘就改嫁了,两个娃儿丢给爷爷婆婆,吃没吃的,穿没穿的,连学也上不了,还要被人欺负,过得可惨了。” 见李强瞪大眼睛倒吸了一口气,宋时笑了笑,“这才到哪,你是不知道,那大妈说了,那家男人死了后,好多认识的不认识的找上门,说是那男人的朋友,生前在他们手里借了钱,有的甚至还有借条,说子债父还,让老头儿还钱,不然就要砸了他们家烧了他们房子还让他们小心家里两个娃,那男的婆娘改嫁时就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钱,两个老的能有几个子儿,家里稍微值点钱的都被抢走抵债了,粮食一颗都没留下,听说天天在路边挖野菜吃呢。” 宋时假装没看到李强眼里的若有所思,继续道,“我多问一句本来是想着能不能到市里去发展发展,可要为了钱把命给丢了,那太划不来了。” 晨间的风带着一丝凉爽。 露水划过脚踝。 李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脸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薄薄的背心紧紧的贴在后背,从脚底升起的寒意直达颅顶。 宋冬梅听得也毛骨悚然。 她只看到父亲卖猪肉好像很容易,路上就卖得差不多了,一把一把的往兜里收票子,却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多黑暗的阴私。 可怕! 爸爸对她们不好。 爸爸不喜欢女儿。 可要是真没有了爸爸... 宋冬梅一瞬间脑补了一整套的法、、制节目。 李洪的瞌睡也被吓醒。 他猛然想起当初爸妈相继去世时家里的情况。 那时候亲戚们跑来家里要钱,像土匪一样,连他家的门板都被拆下来抬走了,寒风呼呼的吹进来,他跟哥哥两个人缩在灶口边烧火取暖,他一度以为自己要冻死在那个冬天了... 宋时:我话已至此,再执迷不悟,那就生死有命了。 四人去了村子。 看了猪。 又谈价格。 最后一人赶了两只回家。 李洪第一次赶猪,手忙脚乱,累得大汗淋漓,宋冬梅把自己提炼出来的经验告诉他,收获了一个傲娇少年的面无表情。 她也不在意。 当是她多管闲事了。 李强笑道,“还是梅子能干,宋哥你有传人了,哪像我,我那个弟弟,啥也不会,读书也不好。” 宋冬梅:“...” 谢谢了您哪。 但并不觉得这是夸奖。 两家在桥边分开。 路上,宋时问道,“你期末考得怎么样?” 这段时间忙得都忘了。 宋冬梅皮子一紧,全身的肌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