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虽然倒了下去,但意识尚有一点残存。
什么叫时空误判呢?
这东西与幻觉的概念不一样。
幻觉是完全不存在的东西,却生成一个相当逼真的影像,让你以为真实存在,实际上却是一片虚无。
而人对空间的误判,比如说穿针引线,我们对着针孔,以为已经将线给穿进去了,但事实一抽线,发现根本没穿进去,但针、线以及针已经穿进去的空间感觉,都是真实存在的,这就是人对单位空间内发生之事的判断出现了思维偏差。
人对时间的误判,比如说梦游,在睡觉这段时间,理论上一切都不可能发生,但有人在梦游过程中,按自己思维的指导,真真切切地干了某件事,醒来之后,却认为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这就是人对单位时间之内发生之事的判断出现了思维偏差。
可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呢?
在彻底丧失最后一点意识之前,我干脆狠一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撞向了旁边的石块!
既然人对时间、空间判断全基于自己的思维,倒不如让自己痛起来,彻底中断思维,看一看能不能解脱。
这一下收到了奇效!
我不晕了!
身上呕吐、眩晕的感觉也彻底消失。
睁开眼睛看去。
奇异无比的一幕场景。
刘会长正在吭呲吭呲后退,郝安在拼命地向前奔跑,可他们其实一直在原地踏步。
小竹抓起地上布满灰尘的兔腿,啃了两口,丢在地上,没过多久她又从地上捡起来兔腿,再啃两口,又丢在地上。
夏禧则用匕首划拉自己的眉心,涂眼睑,口中逼逼叨叨说着什么,说完之后傻站着,一会儿之后又开始划拉自己的眉心……上面已经有三四道伤痕了。
陆岑音闭着眼睛,嘴里似乎在讲着什么。
总体来看。
他们好像全在进行着一场大型的梦游活动。
必须要赶紧阻止他们!
再这样下去。
他们肯定从自己思维营造的场景中出不来!
刚才那一撞,实在太过剧烈,我额头上已经出血了,但强忍着疼痛,蹒跚过去,对着他们一人一个手刀,将他们全部给敲晕,然后疯了一样拖着他们开始后退。
费了老鼻子劲。
将他们拖到了之前我们吃饭之处。
此处离古怪的建筑群已经远了,完全看不见柱子上的眼睛。
我长松了一口气。
歇息了好一会儿,将他们全部给弄醒。
他们醒来之后,全都傻眼了,纷纷问怎么到这里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两口,将自己的初步判断告诉了他们。
他们听得瞠目结舌。
陆岑音问:“苏尘,这情况是不是与你和大夏之前在武夷山遇到的幻音阵法一样?”
我说道:“完全不一样。”
刘会长问:“哪里不一样……不都是一样的幻象么?”
我摇了摇头:“幻象完全是虚幻的,在幻象里面我们无法交流,只能出现臆想中的场景。但这种时空扭曲,我们则进入了一种诡异的状态,能在里面真实交流,也能按自己的思维做动作,只不过我们所做之事,与实际相差十万八千里而已!”
“要不然,小竹为什么会听我的话去丢掉兔骨头?你和郝安为什么会听我的话一人后退、一人往前?这些都是在时空扭曲之时我们的真实对话、动作。”
刘会长:“……”
其它人也满脸难以理解的神情。
夏禧说:“靠北!什么时空扭曲,这概念太复杂了,他们的智商听不懂!其实只需一个词就可以大概理解。”
我问:“什么词?”
夏禧回道:“神经病!”
我恼道:“你小子别骂人!”
夏禧皱眉道:“我不是骂你神经病!你的好大哥关红熟悉不?”
“他疾病发作的时候,做了很多疯狂的事,但他在那个状态之下,也可以跟人交流、打架、转圈圈,但他做得这些事情,按我们的正常思维是理解不了的。”
“我们刚才的状态其实跟关红发病差不多,比如说跑步,正常思维要往前跑才是正确的,但当我们脑电波出现偏差之时,以为自己疯狂在原地踏步才是正确的,而且根本判断不出来自己到底跑了多远,也就是你口中所谓的时空判断扭曲。”
“祝由术来源于古巫术,老黄教我的时候,我就想通了,所谓祝由,其本质就是用一种独特的咒语带动能量,干扰人的脑电波,让人安静、疯狂、兴奋、悲伤……刚才烛九阴的眼睛,估计就存在这种扭曲我们脑电波的能量。”
众人恍然大悟。
一时之间。
我竟然好像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语言。
刘会长说:“夏兄这么一解释,言简意赅,一点就透。”
“西医治疗精神类疾病,有一种电疗的方法,本质也是纠正人脑电波出现的偏差。我曾经见过一个病人,他拿绳子上吊,问他在干嘛,他说自己正在荡秋千,别以为他在开玩笑,他内心真的以为自己正在荡秋千!我们刚才的行为是不是也有一点类似?”
夏禧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该锻炼一下口头表达能力。”
刘会长摇着扇子笑道:“也不能怪苏兄,但凡他上过学,不至于如此。”
我:“……”
陆岑音见状,回怼道:“苏尘把大家给救了,你们在这儿得瑟什么呢?”
小竹说:“就是!要不是我哥,你们现在全都在荡秋千!”
夏禧和刘会长对视了一眼,神情尴尬。
郝安打了圆场:“不说这事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懒得再理他们。
从地上起身,爬到一个高处看了一下。
看完之后。
心顿时凉了半载。
前面好像一共有十二簇建筑群,每簇建筑群中间隐约都竖立着一根石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