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家里,外头关于他的传闻已流行过好几种版本。
玉婶不识字,刚开始和往常一样把报刊送进了白御霜屋里,直到刘叔出去取药时听到传闻,才拦了下来。
可白御霜早就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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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Vuitton,国际前五的奢侈品牌之一,从产品设计到售价,从广告到公关都体现着其“高贵、艺术、独特”的气质,是无数艺术家和时尚从业者趋之如骛,以与之合作为荣的对象。
当然,这也意味着其挑剔和严苛的作风,不好糊弄。
这次他们邀请时纪工作室拍摄的是下季度新品,“真我”香水系列,产品调性与品牌slogan一脉相承:“不惧目光,回归真我”,这也是品牌方要求摄影师贯彻的创作理念。
为了拿下这个机会,工作室众人全体上阵出谋划策,多方论证,都快忙得晕头转向,不知今夕是何夕了……直到这天开完N.Vuitton的拍摄主题策划会,阿Ken顺口问了句,周末是否要加个班把会上定下的方案赶出来?时纪才意识这天已经是周六,距白御霜受伤近一个礼拜,不知道他现在恢复得如何……
于是时纪暂停工作,打算前往探望白御霜,也让工作室众人休整放松一下。
这个周日,时纪睡到快中午,又下楼吃了份灌汤小笼包,才拾掇停当开车去“上海moon”。难得的半天休息,总算让她废寝忘食工作一周后的脸色恢复了些,汽车开进淮海中路时,她还在想,幸好回来前帮白御霜安排好了治疗和家里的事,不然她这些天忙起来,白家那边可不得乱了套?
待她真到了白家,才发现白御霜这人吧,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
正是傍晚,时纪敲门打开白御霜的屋子,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她想白御霜最近一直卧床休养,也许闷得太久出去散心了,便下楼去找他。
时纪下到一楼客厅,还没找着白御霜,倒先遇见正对着餐桌上饭菜发愁的玉婶,一股不祥的预感涌来。
果然,一看到时纪,玉婶就抓着她控诉白老板今天又没吃饭,还老把自己关练功房里,一关一整天,您说他现在这身伤,还练什么功啊……
时纪头疼,怎么这位白老板受伤后,变得任性了许多……
“小菜头呢?他也劝不了?”
“他呀……”玉婶往外指了指:“他怕惹白老板烦心,躲外面哭呢!”
时纪顺着玉婶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个小身影,正蹲在门廊上哭得一抽一抽的。
“他这又是为的什么?”
“下午小菜头去医院取了药,可白老板不开门,饭没吃,药没也吃,他心里着急呢!”
“怎么总是去取药?”时纪注意到这个奇怪的情况。
上次她问起小菜头也说去取药了,医生不都是一次开好几天的药,去复诊时再开几天,怎么到了白御霜这里,药是天天在取的?
“听说是有种治什么、什么菌感染的药,很金贵,医院里头也有限量的,李院长每天也只能拿到两剂,全留给了咱家老板。”
“细菌?”
“对对对!就是这个叫细菌的!”
时纪心里有了底,便让玉婶先去厨房热菜,自己去看小菜头。
他在门廊哭了已有些时候,眼睛都肿了,怀里还抱着个从教会医院取回来的纸药袋,明明心里头万念俱灰,又不敢哭出声,只好压抑着呜呜咽咽的抽泣,生生把自个儿憋得更难受了……直到看见时纪的高跟鞋出现在他面前,小菜头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时纪揉揉小菜头的脑袋在他旁边坐下来,安慰道:“哭什么呀?他不吃药,咱们可以想办法嘛 !”
小菜头慌忙抹掉眼泪,小心翼翼的拉住她一小截衣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切的渴望着一线生机:“时、时小姐,您不要丢下我…我们老板,他可有钱了!真的,就算不唱戏,白家也能一辈子吃穿不愁的!”
时纪有些惊讶小菜头这突如其来的祈请,他怎么会认为自己要抛弃他呢?
“你…为什么这么想?”
小菜头抽了抽鼻子,努力控制住泪意:“哪是我一个人这么想,您、您都好久没来了……”
时纪这才意识到,糟了,好像哪儿没对!她赶紧安抚好小菜头,又让他把药拿给自己,匆忙去找白御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