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一眼,姜姝挽就辗转反侧无法安眠,是以这会心里交战半晌,还是遂了自己心意直奔船头去散散心。
白日里热闹非凡的船头甲板,一到晚上则是安安静静,就连那原本成群的大雁也没见一只。
她想起今天梁钰立在船头,周围全是环绕的大雁,提步就朝着船头走去。
才走到一半,就听得旁侧的角落里突然传来几声响动。
姜姝挽平日里看了不少话本,其中不乏怪力乱神的鬼神之书,这会被吓的不轻,不敢有所动作。
不过一会,那发出动静的角落里就突然窜出几只黑影,在她愣神的功夫间就把她团团围住。
甲板上黑灯瞎火,零星的几盏灯笼也分散在各处,看清东西很是吃力,她不敢轻举妄动,直到这会那几个黑影凑的近了,才借着身后的微光堪堪看的明白。
竟是几只大雁!
上次的纸鸢被他们啄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而眼前这几只大雁,这会均是张开双臂扑棱着扇风,趾高气昂的对着她嘎嘎嘎叫唤。
“别,别过来!”盛京高门里娇养出来的小娘子,平日里逗逗猫狗还可以,骤然间看见这么几个大家伙心里难免发憷。
这会月黑风高,又极少有人会经过这里,她即使想求助也是投靠无门。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直接掉头跑走的时候,眼前几个嚎叫的大雁突然兴奋的转身朝着黑夜里扑棱。
姜姝挽这才看清,那隐于在黑夜中竟还有一个人!是名男子。
他缓缓走来,就见这几只原本凶狠的大雁昂着头去蹭他的衣脚。
姜姝挽愣了神,怎么连大雁都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
“你…你认识他们?”她有些不敢相信。
“相处有一段时日了,倒也算。”他笑着说完后伸手摸了摸他们的头。
那动作极为自然,真像他说的是熟识。
见此,姜姝挽心下一松,眼见那几只大雁还在向他撒娇,她意随心动,想借机向这人行礼后,再全身而退,却冷不防听到他说:
“瞧我,竟忘了今日要给你们带东西吃了。”那声音轻飘飘,还带了些笑意在里头。
姜姝挽不明何意,却在下一瞬反应过来这男子分明是蓄意而为!
只因他话才刚说完,那几只大雁就像开了蒙的孩童似,知道从他手里讨不到吃的,没再继续耽搁,转而又朝着姜姝挽的方向扑了过来。
不过转瞬之间,她又被这几个家伙给团团围住,嘴里又恢复到刚刚那嚎叫索食的模样。
姜姝挽面色有些发窘,只后悔刚刚没有第一时间离开,现在被这一人几只大雁给困在这里。
而那个始作俑者,从头到尾都在一边冷眼旁观,半点相助的意思都没有。
姜姝挽余光中瞧着他这会还往外挪动了脚步,竟是有想走的意思。
她心下大惊再也顾不得其他,朝着那男子就喊:“梁钰!你别走!”
声音有些发颤,听得出来是真的有些怕了。
而那人却是嘴角浅笑的回头,一双在夜里都熠熠生辉的星眸定定的望着她说:“姜姑娘不是一直在躲我,还装作不认识吗?这会倒是知道我名字了。”
那言语之中充满戏谑的味道,灼灼的眼神把姜姝挽的心思看了个彻底,让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又一次无所遁形。
两人自小见面次数就少,即使不得已碰面,都男女分席而坐,七岁之后更是没机会见面。
而最近的一次,姜姝挽也敢确信,梁钰根本就没看到她的脸。
所以她才会有恃无恐的刻意躲着他。
不主动与他发生交集,就连无意间碰上,也是装作不识,匆匆就逃走了。
没成想,到头来梁钰早就认出她来了,那这些日子她的所为岂不是就像个笑话?
她紧闭着双唇没有任何言语,而梁钰的沉默却像是再等着她的回答。
跟前大雁才不理会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没有食物的投喂,就执着的朝着姜姝挽叫个不停。
于是,在梁钰看来,就是姜姝挽孤零零的立在角落里被几只嗷嗷叫的大雁围在里面,显得特别的无助。
僵持没多久,他嘴里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拢在袖中的手掌悄悄捣鼓了一会,就朝着空中抛洒出去一把东西。
姜姝挽还在腹诽应该怎样搪塞梁钰将这次蒙混过去,就见刚才一直叫个不停地大雁一个转身展翅,就从她面前飞了出去。
那动静带起周围的浮尘,纷纷扬扬落在她身上,浮尘又夹着凉风一道混入她口腔内,呛的她咳嗽不已。
等她缓过神来,明了是何情况后,胸中一股怒火升起,又顾忌着这里的场合,朝着梁钰压抑着声音道:“如此,大人觉得很好玩是吗?”
控诉的样子在明灭的灯火下犹显得弱小好欺。
她方才看得清楚,那飞出去的大雁是在啄食梁钰扔出去的东西,他身上分明就有,却偏在这会才拿出来。
一看就是故意为之,为的就是这会想逼她喊出他的名字,再以此进行为难吗?
而梁钰听后只是抖抖手,面不改色的回答她:“这样说来,那姜姑娘遇上故人都能装作不认识,还左右逃避,也是觉得很好玩吗?”
她之所以躲着他的缘由,他岂能不知?这会竟还为了这事来质问她,简直不可理喻!
她虽气急,可未免梁钰之后再问,也不得不把话说明白:
“民女此为的缘由,大人岂能不知,盛京之中关于我的流言本就不少,你的身份又如此敏感,你我之间于情于理本就不应有过多纠缠,大人难道需要民女来给你掰扯掰扯这中间的关系?”
不管是年少时的错认,还是不久前的哭诉,对姜姝挽来说都是难为情,不愿再去回忆的事情。
何况,自己刚与梁骋断干净,转头要是再和身为哥哥的梁钰牵扯上什么,那世人会如何评判两人。
是以,无论如何说,姜姝挽都有十足的理由装作不认识他,更加可以躲着他。
可现在,这人不但不领情,反而来责怪她的态度,姜姝挽心里委屈,却又不能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