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下午的时候姜姝说洞里黑,是以,这会天还尚还亮着,梁钰就已经生起了两个火堆,一个朝里,一个朝外。
眼下洞外的大雨不仅没有减小的趋势,反而更加瓢泼,形成的雨雾已经让人视线受阻,根本看不清外面是何光景了
梁钰往地上扒拉了一会,朝姜姝挽扔过来一个小果。
“外面下了那么大的雨,大人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些野果?”
早已饥肠辘辘的她顾不得其他,当即就咬了一口,当红果酸甜的味道在姜姝挽舌尖漾开时,终是忍不住问了句。
“花了半日的时间,跑了三个山头,才在靠近落水的水边找到这么几个。”梁钰嘴上说着,手上掰断了一根粗实的柴火投进火堆,绽起的火星因为天寒的缘故,眨眼就熄灭了。
姜姝挽看着那火星从升起到消失,梁钰的侧脸就这样在明明灭灭,心里却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方才说的轻松,可雨雾间翻山越岭本就不易,更别说还要在这大雨中寻那么几个果子了。
她刚刚不经意间扫到梁钰的鞋底上全是外出沾上的泥泞,手背上也有几条浅浅的划伤,想必是在翻越山头时受的伤。
姜姝挽继续咀嚼着嘴里的果肉,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状似无意的接着问:“我记得那日夜里,大人不是一直站在甲板的中间,后来怎会也被挤入水里了?”
梁钰只动作一顿,稍瞬就恢复:“夜里天黑,情况又混乱,谁还能看的清楚,等到看清楚时,人都在水里了。”说的就像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掉进水里的。
他倒是很想承认,自己是因为看到她被推下去后就直接越了桅杆,纵身就往河里跳下去。
可转念一想,又害怕这话一出口,两人之间好不容易有些缓和的关系又会变得紧绷,小姑娘也会被吓到,闷了一瞬之后,依然是缄默不语。
而两人之间,因着姜姝挽“勉为其难”的同意,梁钰今夜得以能在这山洞里宿一夜。
只是,当看到小姑娘在一边忙忙碌碌搭架子时,才觉得刚才她说的那句“想想办法”不是只是说说罢。
先前梁钰为了给姜姝挽烘干衣物,特意靠着岩壁搭了一个矮架子,这会姜姝挽不知从哪儿寻来两支长长的树枝,把架子给抬高了些许。
现在那架子正好矗立在二人中间,而阻断着视线的也正是姜姝挽那厚重的斗篷。
如此,两人既是宿在一处,却也不算宿在一处。
梁钰见到这情形时也是哭笑不得。
虽然中间隔绝了视线,可姜姝挽也是第一次同男子共处一室的过夜,要说又有多自如也是不尽然的,更多的也是拘谨和不习惯。
是以当翻来覆去到了快子时的时候,梁钰终是忍不住问道:“是太冷了所以睡不着吗?要不你把斗篷摘下来,我再出去宿一夜吧。”
“别,我,我不冷,只是不太习惯罢了。”睡在里侧的姜姝挽没多思考就拒绝了梁钰的提议。
今夜要是在让梁钰单独出去宿,那自己可真的是在过河拆桥了,是以今夜说什么都必须克服,过自己心里这关。
外间还在落雨,这洞里却异常的安静,姜姝挽沉下心都能听到梁钰呼吸的声音,男子的呼吸声沉重,一下一下像是什么东西敲击在姜姝挽的心口。
“我们,何时才能离开这里启程去寻姨母他们?”她知道梁钰还醒着,想到两人与其这般默不作声得相互试探,倒不如直抒想法出来,也好打发时间。
另一头的梁钰没有立马出声,顿了一会才道:“明日吧,等雨停了就启程。”
“可我们已经停滞在此两天两夜了,大人可有法子能追上他们吗?”语气里隐隐透着担心。
两日里,除了梁钰说的猎户,这山间就没有见到一个活物,姜姝挽很难相信仅靠着他们四条腿就能追上那已经先行了两天的船。
“我出去的时候,沿途都留下了记号,明日上路我们也依然如此,那前来的寻的人就必定能找到我们,如若不然,那日我已经问了那猎户,再往前行不过数十里就又有一处村落,我们也可到了那再想办法。”
原来他心里早就有了计划,还暗地将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让人甚是放心,姜姝挽心里微吐一口气,稍显紧张的心情略有放松。
“大人救命之恩,民女无以为报,他日若大人有能差遣得上民女的地方,民女定当结草衔环已报。”
落水以来,姜姝挽一路都在承梁钰的情,自己却显得毫无作为,就连独自在山洞过夜都怕黑,这会听着梁钰如此说,便也想等到江陵后好好深谢梁钰的恩强。
也算两人之间没有不清不楚的人情官司。
可这话入耳,梁钰深觉不悦,若说在船上她躲着自己还情有可原,可如今两人也算颇有交情了,她怎还是可自己这样客气,连这点小事也要特意说出来,就那么不想欠自己人情,迫不及待要和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吗?
姜姝挽见他不言,以为他是在默认,遂又高兴的道了句:“我本以为大人掌刑狱科良久,看遍人生百态感情也是淡薄,没想到大人也如姨夫一般的爱民如子,安民济物,民女实在钦佩。”
这话和那些阿谀奉承自己的人又有何区别,不带感情,没有任何意义,梁钰内心唏嘘,直接闭目不言了。
本以为自己这般夸赞,梁钰听来指定是心花怒放,可没想梁钰那头却是没有任何回应,似是马屁错拍到了马蹄上,姜姝挽不明,过了不一会就只听那沉重的呼吸声已经变浅了,梁钰已然睡了过去。
……
雨后的山间路泥泞难行,稍不留神脚下就会踩空打滑,不管是被树枝划伤还是被锐石磕到都难免疼痛,是以跟在梁钰身后的姜姝挽走的小心翼翼。
才出发不过一炷香,就落后梁钰一大截了。
姜姝挽小心的提着裙摆,一手扶着路边的树干,每一步都确定踩实了才落下一步,抬首看了眼前面那人的背影,眉头轻蹙,嘴里嘀咕:“睡一觉起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难不成是昨日梦里被人夺了舍…”
这一看就分了心,脚下没注意踩空了一步,直落落就往地上扑过去。
于是,原本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