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睿笑着摇着头,“柠柠这般关心爹爹,爹爹甚是欣慰。只是,看你今日似乎是哪里不舒服,你真的没有与安王殿下闹矛盾么?若是真的闹了矛盾,你可要一定告知爹爹。对了,柠柠,你最近有没有听闻民间的舆论?关于安王府的?”
沈柠柠提步继续往前走,淡淡道:“我甚少外出,没有听闻什么。爹爹听说了什么民间舆论?”
沈睿顿了顿,又笑起来,’没有,没有,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柠柠你这是要去哪儿?”
“祠堂。”
沈柠柠回了两字,款款步向了祠堂方向。
沈睿先是一愣,而后又追上去,问道:“柠柠,你忽然又到祠堂做什么。你放心,自从那次以后,你阿娘的牌位爹爹一直命人每日擦拭,一尘不染。”
沈柠柠没有回答,径直推开了祠堂的大门走了进去。
先是在阿娘牌位前拜了三拜,随后恭敬地抱起阿娘的牌位就往外走。
沈睿不解地跟上去,“柠柠,你为何突然要带走你阿娘的牌位?”
沈柠柠没有回答,而是径直抱着牌位出了相府。
沈睿又追了出去,“柠柠,你回来相府一趟,用个膳食再走吧。爹爹为你备下了……”
沈柠柠没有再听他说什么,在采薇的侍候下上了马车,示意车夫回安王府。
车夫应声,挥鞭启程。
沈睿站在相府门口,捋着胡须怔愣地望着远去的马车,自言自语道:“柠柠这次回来不对劲儿哪。她到底为何突然执意带走她阿娘的牌位?”
岑蔓走过来,冷哼了一声道:“这样多好啊。反正沈家祠堂里也不屑于摆放楚雪晴的牌位,晦气。”
沈睿略一斟酌,“也是。也许是柠柠太想她阿娘了,想要日日看着牌位罢了。一个没有阿娘的丫头能闹腾出什么来。”
而后,二人说说笑笑地又进入了相府。
**
是夜。
晚膳之后。
沈柠柠将两件珠宝给了采薇,“采薇,这个你拿着。”
采薇惊怔摆手,“王妃使不得。这东西如此贵重,王妃不能给奴婢的。王妃自己留着。”
沈柠柠将珠宝放在了采薇的手心里,“自从我来到王府,那段脑子还坏着的日子,你那般细心的侍候我,整日对牛弹琴,不容易的。你就好好拿着吧。谢谢你采薇。”
采薇眼里泪光闪动,“奴婢谢过王妃!”
梳洗完毕之后,沈柠柠让采薇回去歇着了,她裹着斗篷徐徐踱过王府的每一个角落。
寒风如刀掠过她娇嫩的小脸儿,很快便留下了冻红的颜色,掩映在王府高檐下的雕花漆红描金罩纱灯笼下,透着纯真的光芒。
展开小小的掌心,接着一朵朵晶莹的雪花,端详着雪花皑皑的模样,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日子更令人心安的。
夜色濛濛,整个王府在落雪纷纷中格外静谧。
王府里的寸寸角落,载着嫁入王府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欢笑,皆是那般令人不舍。
甚至校场里的每一件兵器,每一个箭靶,都在心里烙下盛承煜深深的痕迹。
纤细的小手在风雪中依次轻柔抚过王府一个角落,所到之处,瞳子里会依次浮现着盛承煜在此曾经的身影。
滚烫的泪珠儿悄然从冻得绯红的小脸上滑落,砸在厚厚的落雪上,融化成了一个个精致的小窝窝。
这一瞬,似乎,唯有落雪才真正懂得她对安王府的所有不舍。
特别是对安王殿下盛承煜的不舍。
簌簌雪声伴着泪珠儿的砸落,仿若和弦一般,相应成曲,婉转泫然。
近子时。
听到王府外嘶鸣的骏马声,沈柠柠匆忙抬起帕巾擦拭好小脸上的滢滢泪痕。
王府大门被推开之时,那熟悉的脚步声转到后院的一瞬,她轻然会转身,眉眼盈盈着纯真的笑意,“殿下回来了。”
盛承煜载着满身夜雪走到近前,抬起修长的指节来,将少女斗篷上的兜帽扶了起来,遮盖住了她落满雪花的一头青丝,“这般风雪,王妃为何呆在院落里。”
沈柠柠轻轻福了福身,“我在等着殿下回来。”
或许是自从沈柠柠脑子好了之后,从未对他这般说过,盛承煜的眸底漾起一丝异样,淡卷起修长的指节,轻轻拭在少女冻得绯红的小脸上,“冻成这般模样了,还不快回屋去,不然,可要挨罚了。”
沈柠柠展开灿烂的笑颜,赶紧小跑着到卧房门口,又顿住脚步,回望着那风尘仆仆的英俊殿下。
盛承煜微微点了头,拿过管家郑修递给他的新里衣,款步到了净房沐浴了。
沈柠柠就站在卧房门口静静地等着。
直到见盛承煜身着新的里衣从净房里出来,她才匆匆返回桌前坐好。
以往此时,沈柠柠定是熄了灯上了床歇息了。
但,今夜此时,她却坐在摆满腊梅酿的桌旁,毫无歇息的模样。
她起身又福了福身,轻声道:“殿下,今夜陪我喝点腊梅酿吧。”
好似被这意外的一幕给怔住了一瞬,盛承煜先是沉默着,难辨的眸光定定的看着沈柠柠,似乎想要从少女的小脸上找寻出什么答案来。
最终,他徐徐踱步到桌前,款款坐下,掠了一眼桌上的三坛腊梅酿,眉峰几不可察的微微一挑。
似乎想要问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只淡淡道:“好。”
沈柠柠想,盛承煜这样真是蛮好的,她反而就没有什么压力,也便没有那么紧张。
她给盛承煜斟满了一杯腊梅酿递给了他,“殿下,这腊梅酿,其实不怎么像酒,甜甜的,甚是甘醇。多喝一点儿也不会醉的。”
她莫不是忘了,上一次她自己喝腊梅酿醉得那般样子,还醉乎乎地亲了盛承煜的场景。
男人浅浅点了下头,逡巡着杯中的酒,下一瞬便饮在了唇齿之内,“嗯,的确是甘醇。”
沈柠柠又给盛承煜倒了一杯腊梅酿,又递与了他,“殿下,再喝一杯吧。”
盛承煜掠着杯中的酒,又倏尔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