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又大了许多,朝着树旁张望道:“爹娘,是你们吧?若你们听得到,可否给女儿一些反应?”
毫无预兆,灵溪带着小贤就飞向河对岸,对那鬼夫妻说:“你们想对她说什么?”
鬼夫妻见到她一愣,还是妇人先亮起眼说:“身着绿衣,鬼火不露,你是灵溪大人!”她马上指着一个粉色的荷花花灯对她说,“借大人一阵风,让那河灯再飘远些。”正是方才他们的女儿放的那一盏。
灵溪不解:“为何要飘远?”此处河灯皆飘向远处,若是飘远,如何让那女子辨别心意?
妇人眼中噙泪,说:“飘远是告别呀……让她不要惦记我们,要向前看,成家立业,以后就是大姑娘了。”
有些相遇本就是为了分别。
灵溪点头,随即放出青色鬼火,推着那河灯渐渐飘远……
做这一切时,灵溪突然想到扶光,又想起竹灵们的固执,觉得万物缘分也该如此,聚散有时,不可强求。
四处飘荡完,人间已是月上中天,小贤吃饱喝足,困得竹叶小手都抱在一起,灵溪便卷着他乘着月色回到山上……
路上她又想起通天石,只觉茫然得很:“不知道帮鬼算不算功德……”
回到山上,之前敲竹打鼓的动静已消停下来,大贤二贤都耷拉着竹叶小手表情沮丧。
一旁修竹在,灵溪就道:“梦还没醒呢?”
修竹摇头,指着兄弟俩准备的绣球花,如今过去两个时辰,那花都蔫了,他小声说:“怕是失望极了,人和花都成了这副模样。”
灵溪淡淡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他们又不是不知,哪怕他们敲鼓那仙人听到了,赶来也到了秋天……”
修竹摇头:“我劝过,没用。”
灵溪就拍了拍睡得七荤八素的小贤,让他将吃食带去,兄弟俩这才露出两分笑意。
夜里不知什么时候突然起了大风,刮得窗外的桃树叶子漱漱地响,灵溪因梦这些年一直少觉,听到动静就开了窗,她想去山脚看看有没有功德,甭管大小,好歹能让她捞一两个,总不能年年都空手而归,那她就太无用了。
只是她才飘起来,就见下山的路变成了一条漂亮的火龙,那是路灯一点一点连成的线……她的心就开始跳,边上三贤也巴巴地凑过来,贴着她紧张道:“是仙君到了吗?”
灵溪压下惊诧,语气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抖:“不知道,你们怎么不睡?”
大贤道:“我睡不着,我还是觉得仙君会来。”
他话音才落,就见一人提着路灯款款而来,月光透过竹影洒在他身上,衬得他眉目模糊又温柔。
他也没看人,垂头提了提青色衣摆,抖着衣裳上的露水说:“我给你们造了条路,以后你们就可以自行下山了,下山的那一刻你们会化成人形,但一月只有一次,一次也只有一个时辰,不可贪多,知道了吗?”
“仙君!”三贤忘恩负义得很,火速冲到他身边,只是下一刻又失落道,“仙君你怎么这副模样?这张脸该是假的吧?”
灵溪却没看他脸,拧眉想:“青色衣裳?莫不是在街上不是我眼花?”
她便问道:“你方才是不是去过街市?”
那仙人道:“你在问我吗?”
灵溪:“……”还挺能装,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多久。这平平无奇的脸,放在大街上都找不到的风格,还能有第二个扶光不成?
她便道:“无事,想来是我认错了,你就是我这几个小灵物口中的仙人?”
蟾光还未说话,三贤就叽叽喳喳道:“主人你看,心诚则灵,我们真的把仙君请来啦!他是我们的客人……”
他们飘得高高的,望着山路上莹亮的路灯,又雀跃道,“这是送我们的礼物吗?它会一直亮吗?还是只在夜里亮?”
蟾光点头,笑问三贤:“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们不请我进去坐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