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是在冥殿附近,早已聚了许多小鬼,正高兴地看着仙人发疯,最后将玉练也惹去了,她一去,就看云谏的镜子里正放着他们二人的活春宫,当下气得脸都绿了,“啪”就给了云谏一巴掌……
她忽然觉得做鬼以来,所有的自由和自在在这一刻都化为了虚影……她还是昔日青楼里那个脱光衣服任人为所欲为的风尘女子……什么都没有变过,他让她又成了一个笑话。
也是这一巴掌,葬送了他们最后一点缘分。
而如今这一厢见面,实属意外。
她扭头就要走,却听云谏问道:“你怎会认识他?”
“他”自然指归心。
玉练一见到他,脑子里就全是昔日他们的荒唐事,全然不想理他,可这一切归心不知,反而应道:“你是何人?认识她,也认识我?”
云谏漠然,带着几分嫌弃无视他,转而对玉练说:“若你们来找扶光,我劝你们即刻回头。”
仿若多年前,此刻玉练也是一身反骨,倔强道:“我为何要听你的?!我偏要去!”
归心轻扯玉练,对云谏道:“你可知时运谱?我们想借来一看。”
玉练头都大了,心说这人光长个子怎么不长脑子,怎么对着谁都掏心掏肺?
可云谏却摇头道:“你们来晚了,如今顾曲已陨落,他的时运谱也消失不见,只怕也随他一起消散了。”
“啊?这样啊……”归心点点头,也不走,反而传音给玉练,说,“你有什么话需要我替你说么?”
“……什么意思?”玉练顿时警觉,瞪着他。
归心又道:“前面那仙,你怕他讨厌他我瞧得清楚,可这个仙我却看不明白。来仙界一趟不易,你若是喜欢他,又不好意思讲,我可以代你转达。”
转达什么东西?
玉练无言,恨得牙痒痒,直说:“你不要多管闲事,我不认识他!”
归心却自信点头:“哦,我懂了。我问过影青,影青说你们女人最爱口是心非,说不认识就是想认识,我这就替你问他姓名。”
于是他就上前道:“敢问你姓甚名谁?”
云谏眉毛一压,看着眼前的脸,像听到什么脏东西,那头玉练就捂着归心的嘴将他拖走了,她猛拍着他的头说:“我让你不要废话,你聋啦?!”
归心捂着头,还不忘和云谏告别,将身体都扭成了麻花说:“我叫归心,我们有缘再见。”
他心中遗憾得很,觉得这仙亲近得很,不知玉练为何这样待他……真叫鬼伤脑筋。
那头灵溪和影青二人动作很快,灵溪曾听扶光提过顾曲,知他所处之岛近霞,便带着影青一路找寻,很快就到达五音岛,却发现那处被十来个仙兵围住,各个脸色警觉,像才出过什么事。
莫不是玉练和归心惹了什么事?
她和影青顿时缩在暗处隐蔽不动,眼看五音岛落霞颜色变幻几许,连歇在仙树上的鸟都换了几轮,那些仙兵却腰杆挺直,丝毫没有要走的迹象,她就对影青做了个先撤的动作,传声道:“我引开他们,你找机会进岛查探。”
突然她又一笑说,“记住别让他们看到你的脸。堂堂冥殿殿主,在仙界却成了鼠辈,那还了得?”
“喂你——”影青话未说完,灵溪已消失在一棵白花花的树后。
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不远处又传来仙兵警觉的叫声:“什么人?!”
“你姑奶奶!”灵溪猖狂的声音落入影青耳中,接着就是一道强烈的震感,想必是她引爆了碧灵珠,惹得五音岛的群鸟也惊慌飞走。
影青无奈摇头,心道这事做得也太灵溪了。
眼前仙兵已少了一半,他趁机跳到一旁空亭的顶部贴着了,他一袭黑衣,俨然和亭顶融为一体,静静地注视着五音岛的方向。
灵溪将仙兵引开后,动作就收敛不少,一路朝南飞去,途经一座被云雾覆盖的仙岛,正想要不要落下去时,忽闻几道“呦、呦”的叫声,一声起,而群声附和,竟像是合鸣一般。
此处有生灵,该是某个仙人的岛,她随意一瞥,在云雾间看得依稀,只觉那岛竟像是无边无沿,她飞行的速度就快了许多——逃命该选孤岛,去有仙之岛,那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可两个小童的声音还是落入她耳中,其中一个“嘬嘬嘬”了几声,说:“来吃。”
另一个不悦道:“你嘬什么,它们是仙鹤又不是狗。”
先前的小童道:“我高兴怎么喂食就怎么喂,关你什么事?”
另一个翻白眼:“那你看看它们理你么?往常都是主人喂食,如今正闹脾气呢,有没有点眼力劲。”
说到这两个小童都蔫了,蹲在桥上说道:“那有什么办法,主人最近每日都喝得醉生梦死,不晓白天黑夜,哪还有空理它们,不吃就放着吧,总不能绝食饿死。”
听到这,灵溪耳朵一动,“喝得醉生梦死”?那岂不是代表此间主人是个酒鬼,哪怕多了个人也发现不了?
于是她勾唇一笑,便从怀中摸出几粒碎石,依次扔下去了……她仔细支着耳朵听着,果然什么动静都没有,就放心大胆朝下落去,一路畅通无阻,连阵法也未设一个,看来此间岛主果真是个醉鬼。
所落之处是个挑高的琴台,设在朱红亭下,亭内设石桌,上有一张古琴,还有一些细弦丝放在上头,想来是要给古琴换弦的。不由自主,灵溪就想到了顾曲,想来岛主也应是个风雅之人。
既是临时藏身,稳妥为主,她随即朝上一跃,看中一间从上到下都窗棂大开的八角书塔,里头尽是书籍,只是浮尘静止,想来是没有人,于是她便飞鸟一样跃了进去。
走进去才发现,这里头不仅书籍浩如烟海,画卷更是夺人眼球。书塔高数尺,周围无梯无柜,只在中心落了个直通塔心的书架,上头架了一柜子书籍,书架周围便是那些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的画了,它们不知被何物吊着,错落着挂满整个空间。
这些画走笔轻灵,寥寥数笔就刻画出万物众生,落雨时在山间空寺躲雨,用化缘碗接雨水的和尚;背着小儿在田间劳作,扭头和小儿对笑的老叟;敲锣打鼓娶亲,站在新娘轿外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