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他的思路、理论,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补充……我乐见其成,又怎么会阻止呢?” 姜逸飞说罢,一根筷子斜指身前,“你说,这些是什么?” “……”神皇一愣,被这样的话题转移弄得有几分迷茫,但还是顺着姜逸飞的问题回答。 “金钱肚,血豆腐,鱿鱼须,羊眼球,海带结,腌猪肉,烫脑花,西红柿……” 他们在品尝美食,喝酒聊天,于是自然是满桌的食材。 “对,也不对。” 对此,魔祖摇头晃脑,做高深莫测的样子,“这些是破碎的内脏,凝固的鲜血,缠绕的触手,无神的眼珠,扭曲的植物,干瘪的肢体,残缺的大脑,猩红的果实……是无数生灵的凄惨死亡!” “说到底,我们与那些禁区的至尊,真的有什么区别吗?” “我们之所以共情,感觉到悲怆,为昔日那些死在禁区至尊手中的生灵而伤感,只是因为曾经弱小的我们真的受到威胁……” “但在食物链上,在我们的脚下,早已匍匐了无数的‘尸骨’啊!” 魔祖笑着开口,“我们始终是上位者,不是吗?” “成为我们进食的食物,难道就不是同样经历了无数时光岁月筛选,才走到了今天的幸运儿吗?” “但,它们都倒下了,成为了我们的盘中餐,被烹饪,被料理。” 姜逸飞的话音中颇多感慨,“从血脉体系的视角去评判,它们与我们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都有悠久古老的历史,都曾经在不同的时代纪元中沉浮,烙印下了天地间最宝贵、本质的道理。” “正是因此,当我发现那一位想用那些至尊们试验全新的方式,我不会去阻止……因为这里面的意义很重大,不亚于我们曾经修行的荒天帝所革新的体系。” “早在仙古时代,人们修行是需要‘道种’的,而道种几乎决定了最终成就的高低。” 魔祖娓娓道来,“很显然,高质量的道种是有限的,纵然是一个强大的宇宙,又能诞生多少?必然有数。” “于是,有人开始了全新的尝试,要在外在的道种体系之外另开道路,将人体自身视作道种……” “经过无数人的牺牲,最后终究是出了成果,走出了一条以身为种的道路,又演化成了如今的秘境法。” “某种意义上来说,秘境法也可以说是道种法的变种,只是超脱了出去……它汲取了一位祖祭灵的祭祀神道法精髓,又参悟了一尊古老仙帝的‘符文体系’,融合进入道种法中,最终升华,成就了一尊无上仙道天帝的根基。” “你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一部恢宏、可歌可泣的修行文明的青史,闪耀在岁月上。” “开拓、创新、升华……这些都是修行体系不断成长、壮大必经的道路啊!” 姜逸飞感慨,“我即使身为一尊创法的道祖,也不能懈怠了……否则早晚有一天会被淘汰、被取缔。” “如今,难得有一位帝,愿意开动智慧,另辟蹊径,在血脉进化路上与我斗法,我开心都来不及,又如何会阻止?” “挖祖坟……又能挖多少呢?” “生孩子,苦后人……后人压力大了,自我绝育了怎么办?” “就算是有地府的存在,攒了一波尸体……可等这些尸体消耗干净了呢?” “说到底,还是要找到新的源头。” “一个长久的、可持续的源头。” “现在,我渐渐的看到了。” 魔祖在微笑,这一刻竟是有一种大道之美,俯瞰着光阴。 “将我们的修行融入到天地与苍生本来的秩序中,一切都是那样的圆满。” 神皇听着,若有所悟。 “修士,本身是一个生灵,站在生命的大循环中,在其中争渡……无数年了,都是这样的经历。”魔祖长叹,“既然如此,那便好好开发这份宝藏。” “只是我见识还是短浅了些,没有站在诸天最巅峰,俯瞰万族,剖析苍生……这不是我天赋不足,仅仅是缺少了这样的经历。” “但没有关系,其他人有……如今他入了局,将这份筹码推上赌桌,我应了又何妨?” “道友好气魄、好胸襟!”神皇感慨万分,“吾不及也!” “不过这样一来,道友会很凶险啊。” “那位道友既然敢入局,定然自信有十足胜算!” 神皇脸色担忧。 这天要塌下来,个子高的一个不好没顶住,那岂不是糟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姜逸飞笑了,“不到最后,胜负可不好说。” 说着,这位魔祖正色起来。 “龙生龙,凤生凤,鼠鼠的儿子在打洞……纵然是血脉法的开创者,有时候我亦觉得,这里面充斥着一种难言的悲凉和绝望。” “想要摆脱这让人窒息的循环,唯有那与生者对立的一面,是另一种秩序——死亡和轮回!” “死亡之下,众生平等!” “种族之外,轮回公正!” 魔祖一字一顿。 “可成就仙道者,便长生不死了。”神皇说道。 “或许正是因此,诸天中有了名为不详的劫数……因为人被杀,就会死。”魔祖幽幽道,意味深长。 “仙死了,便要去轮回……只是这里面可能出了点问题,于是失控了,为了业绩无所不用其极。” 姜逸飞轻语,而后摇了摇头,“算了,轮回,目前还有些遥远,不是我们能触碰的内容。” “但是,思路却是可以借鉴的……只不过,这其中需要神蚕道友你的一些帮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