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王没有回答。
他用尾指勾了一下挂绳,看着吊坠在半空中摇摆,划出光弧:“转移了、吗。”
“不要把我说得和癌细胞一样啊!”
红帽子鼓着脸颊起身抗议,不过没两下又坐了回去,靠上椅背,双手搅了两下,在眼前交叠成塔,“不过你猜得没错,”
两手的隙间,燃烧如星火的红色瞳孔隐隐泛着光,“它曾经确实是我的‘容器’,但是现在嘛——”
藏在双手后的眼睛弯出了愉快的弧度,她看着斋王若有所思的脸,装模作样地做了个停顿,微微吐气,轻启双唇——
“因为现在的我在这里。”
唰——
贴着五颜六色奇形怪状贴纸的PDA被高高举起,冲着斋王晃了晃。
斋王脑袋上猝不及防地冒出了问号:“?”
“你‘?’什么。”
神秘而微妙的氛围一扫而空,光凪海看着斋王啧啧摇头,一脸不认同,“附在物体上这种方法都过时多久了,你也太不关心背后灵界的发展趋势了吧。”
“……过时……了?”
斋王缓慢地眨了一次眼,以此掩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迷茫。他苍白地重复着他勉强能理解的词语,脑袋上的问号不断增加。
“过时了过时了,”红帽子不耐烦地摆着手,“现在流行自己做成AI啊,vocaloid啊,Vtuber啊什么的。”
“你看。”
似乎是为了佐证自己的发言,她拿出PDA点了几下,将屏幕转向斋王。
屏幕上用户名为‘RANAp’*的立方体——仔细看似乎还缺了一个角——正在实况界面的角落一上一下地漂浮,打着招呼:“hello,yugitube,今天我也住在大家的记忆里吗?”
频道的观看人数飞速上涨,小红帽撇撇嘴,将PDA转回自己,语气酸溜溜:“还有人很受欢迎呢。”
“……?……?…………?”
斋王脑袋上问号持续叠加,瞳孔颤动了几次后,勉强的、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出一句,“那你……?”
“我没他们那么厉害,我只是一个APP,”她叹了口气,沮丧地缩回沙发的小角落,“…就算在时髦链底端……至少也希望能像‘异世界导航’*大哥一样帅啊……”
“是……这样……吗………”
斋王的声音愈发迟疑,目光变得迷茫而空洞。红帽子忧郁的脸坚持了没几秒,嗤地一下散开了。
“嗤、噗。”
一开始只是像气球漏气一般轻微的气音,然后越来越响,越来越激烈——哈哈哈的可恨笑声响彻房间,红帽子就像开着震动模式一样抖得停不下来,连PDA都笑得脱出手,在沙发上倒了个个。
她指着斋王的脸,双腿挂在椅背摇晃,“嗤,噗,当然不是,哈哈哈哈哈,你不会信了吧哈哈哈!”
“……”
“噗、噗哈,”闷笑声含糊在嘴里,她又变换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方便捂紧笑疼的肚子,“作为让我看到这么,噗,有趣的脸的奖励,噗、”
“再给你一次提问的机会,”她抹去眼角的泪水,“这次我会说真的,大概~”
“……”
淡淡的青筋浮上额头,斋王无言地晃了晃手中的物体——吊坠立刻四处乱晃开了,一看就用了不小的劲。
“啊~还是这个问题吗,”
她瞥了一眼,点点头,语气随意地像在评论超市半价,“之前说的至少有一半是真的,它是我的容器,只不过现在不是。”
“——因为我得到了‘更好的’。”
手指从额头划到胸口,她看向斋王,微微歪头,笑得就像炫耀心爱玩偶的小孩:“长得很可爱吧?”
“是吗。”
斋王站在原地,摩挲着手中的吊坠看不出情绪。
红帽子对这种微妙的回应不以为意,转了半圈转回正坐:“你的回合结束了吗?那到我的回合了!”
“我的回合,抽卡,”她挤着眼睛,做了一个幅度夸张的抽卡动作,指向靠在斋王脚边的金属质手提箱,“这个东西也太不适合你了,里面是装了什么了不得的好东西吗?”
她眨巴眨巴眼睛:“比如某人的头颅?别给我装着卡片这么无聊的答案哦。”
——比如三张SER青眼白龙什么的。*
“当然不会。”
拎起手提箱,游刃有余的弧度重新出现在斋王脸上。他看着箱子,就像看着一种美好的结果,声音中包含着不正常的热度,“是世界的未来。”
“…………”
眨巴的眼睛卡住了,就这么半搭着僵在脸上,脸颊也小幅度抽搐起来,“讲人话。”
似乎是颇为自得,斋王也不再用半遮半掩的说法:“能够摧毁世界的卫星——Solar的控制开关。”
“哇,好厉害好厉害。”
公式化的捧场感慨从红帽子口中传出,话还未说完,她已经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全神贯注地玩起指甲,似乎这个举动都比‘世界的未来’来得有意思。
“嗯嗯,加油,期待。”她剔出卡在指甲缝的皮肤组织,呼地一吹,弹出一根手指指向斋王,“吊坠准备什么时候还我。”
“……”
多少带着些显摆心的斋王就这么被结束了回合,他木着脸接下这份敷衍的鼓励,手一扬,金属块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是我的疏忽。”
“这次算了,下次注意。”
指着斋王的手指大度地摆了摆,红帽子接下抛来的东西看也不看就往沙发的布面上摩擦,边擦边用谁都能听得见的音量抱怨沾在上面的手汗。
但她这次没有得到想要的反应。
斋王在她面前,发出毫不在意的,甚至称得上被取悦了的愉快轻笑。
“失礼了,”他掩去唇边的弧度,但笑意未减半分,“之前是我小看你了,你比想象中更难缠。”
嘁。
红帽子当场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份夸奖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