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个十代,明明只是个十代…………!!”
咚、
咚、
咚——。
敲打地面的声响与不可名状的惨叫声相映成辉(?),最后消失于一声长音。浮满热气的脸挤压着地面,把鼓起的面颊碾成一条直线。
“咕咕咕……”
低落的呻.吟与带着地板印记的脸从地面升起,不甘地述说着狼狈。
被打出堪比死结复杂结扣的塑料纸条早已从发尾滑脱,但应该就此散开的三股……麻绳……混沌……说不出到底算什么程度、也不知道该不该称为发辫的物体却愣是没有散开,也不知道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法。
垂在右侧的发辫时不时扫过脖子,略带刺痛的痒意令她心生烦躁——如果解不开就剪掉你哦——幼稚地在心里发出威胁,她一不做二不休将手指埋入乱发间向下使力。看上去可怕的乱发却意外没有阻挠,顺势就在她指间变回了原样。
——梳开了。
“……”
过于顺利的过程带来一股仿佛被看穿的嘲讽感。恼羞成怒地在发间梳了几个来回,梳到毛囊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嚎,她才屈尊转起手指,将这段头发认认真真编回了三股。
“……明明只是一个十代。”
摸着工整的三股辫,她的话语低到听不清——果然还是我编的比较好看吧,那样的东西算什么辫子——抱怨喋喋不休,但发尾滑下的塑料纸条却被她诚实地握在手心。
略带生硬的尖角搁在手心,痒得她都握不住。手掌弹开,她用指尖捻起纸条,鬼使神差地将它绕在指根。
一圈,两圈,回转,结扣,拉紧。
意识到的时候,塑料纸条已经变成了系在指根的圆环。看着那个漂漂亮亮的结,她脸上的愤恨又重了些,不过与其说是冲着‘明明只是一个(ry’,不如说对着自己更多些。
过热的头脑在融化中冷却,她仰面躺在行李间。系着塑料纸条的手被她举起,挡住了正对着眼睛的顶灯。
简陋的圆环在手指凝起一轮光圈,她就像发现了新鲜事物的小孩子,不断转动着手掌,看着光圈变大变小。
手指蜷缩,她将手掌收回怀中,抱着滚来滚去。
“嘿嘿、嘿嘿嘿……”
过于傻气的笑容让脸颊松弛得像团棉花,她努力收着嘴角,但总会软趴趴地松开,“明明只是一个十——”
‘十代、我爱的——’
——
————?
一瞬间,好像有什么声音与话语重叠。
无源的恶寒袭上背脊,她倏然弹坐起身。收缩成竖线的瞳孔环顾四周,却毫无所获,仅留下嘲讽般的平静。
“……难不成是我不小心把内心独白说出来了?”
嘴上晃荡起调侃的话语,但脸上的警惕却并未卸下半分。光凪海抚摸着手臂竖起的寒毛,
正准备起身,房门便被砰砰敲响。
“不好了!!”
急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丸藤翔喘了几声,再次用力敲击起房门,
“不了,大哥晕倒啦!!”
“……
…………哈?!”
>
“我觉得你应该解释一下。”
手表状的腕带沿着桌面滑到校长面前。
“光同学?”
被突如其来的质问冲击,鲛岛不自觉地向后避开。但看清话题物,他露出了了然的表情,“原来如此。光同学没参加开学式所以不知道吧。这是Dis-belt,可以自动记录决斗成绩,这个学期将由它……”
“我想问的不是这种事。”
笃、
笃笃、
笃笃笃笃笃笃笃——
手指在桌面发出焦躁的声响。光凪海拧着眉毛,眉角如痉挛般抽动。指腹用力摁压着血管,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自己的表情维持在马利克6分以下的水平:“采用新教具的申请说明呢?’这个东西’安全检测报告呢?”
质问一声比一声冷硬,手表状的腕带被抓起又再次摔在桌面。
指甲在办公桌上留下刺耳的刮抓,光凪海的面部在鲛岛越来越心虚的表情中逐渐抓狂,“你是PTA卧底还是你也姓海马啊?!”
“冷、冷静一点,光同学,”
脑后不断滑下汗珠,鲛岛校长强作镇定地交错起双手叠于下巴,轻咳一声“教具更换等事宜的事海马先生早已经全权交给校方,在程序上是没有问题的。如果是担心安全性的话,Dis-belt早已在北方学院实用了一年,并未出现安全事故——十代同学的情况我深表遗憾,但那应该只是巧合下的意外。Dis-belt也是根据眼镜蛇教授的教学理念更换,我对他‘实战’的教学思路也是十分认同,决斗只有在不断的磨砺中才能变得……”
“…………”
看着滔滔不绝还越说越高兴的鲛岛,光凪海脸上抓狂逐渐冷却成虚无——这种只要能打牌出点安全事故失踪两三个学生算什么的自由校风已经没有救了——她麻木地点点头,收起那个叫作Dis-belt的东西,晃晃手走出校长室。
“光同学!”
看着她恍惚的背影,鲛岛好意地在她身后提醒,“这学期的成绩将由Dis-belt进行计算,如果不使用的话会无法顺利升学,一定要记得……”
光凪海又晃了晃手。
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没听,也不想听,她满脑子都是学校像特摄片一样被华丽爆破的画面。
“……还有这种东西。”
手臂抬起,她端详着手中的物体——腕带简单得就像百元店的玩具,但精细的卡扣却多少透露出一种不详的意味。
要她带上这个?
哈。
脸上的厌恶毫不掩饰——这种叫做‘death belt*(音同Dis-belt,死亡腰带)’的可疑物体?除了假O骑士是没有人会主动带上的。
手机从袖口滑出,她面色阴沉地编辑起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