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平静地开口
“你认为,方才所落一子,便能破局?”
“那我问你,如果我此时,在此处落子,下一子,你会下在何处?”
他的声中带笑仿佛宁静柔和的月光,可却隐隐让人觉得有种不可言说的阴冷。
“下一子,落在八之十三。”
兰玄遥面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身边的棋童早在他的示意之下在复盘棋局上落子。
再观棋局,眼中掠过一抹意外。
“能在我的棋盘上落一子,将死局作活,有意思。”
眉尾轻扬,唇边露出一抹浅笑,纤长的眼睫映衬着日光,像是勾勒出了一抹浅淡的光晕。
“不如,你再告诉我,若我将此子下在此处,这局棋,该何去何从?”
“啪”的一声棋子落下。
林芙垂眸静思,手指执起白棋,再次落在了棋局的外势之上,困住了黑子。
“接力打之。”
男人的笑容微滞,忽而诧异开口。
“你竟破局了。”
望向林芙的神色多了几分郑重,随即,手上拿起一枚黑子落在了一处。
“为何不选择打吃,吞了白棋。”
女郎低垂眉眼,墨扇般的眼睫静默地垂下,掩住了她眼底的慌乱
“若选择打吃,看似进攻实则给了白子机会。”
语调轻柔,白皙修长的手指,捏起白棋落在棋盘上。
“若下一子若连接了其余的白子,则会形成更大的棋块,这无形间便扩大了白棋的势力。”
兰玄遥微诧,竟没想到她下棋之时,会先预判出对手的路数。
他落在林芙身上的目光便多了些时候。
宁静的日光落在细腻白皙的肌肤上,微微抿住的晶莹唇瓣还是显露出紧张。
“那为何不不用挖打的形式进行突袭?”
他再次落子试探,眼前的女子。
此女看似柔弱,实则周身笼着轻雾般朦胧的美感,让人觉得有一种舒心的沉静。
“若用挖打则会被反控制,失了主动权,若一味地连接扩大自己的局势,白棋也会采取扩张的形式,如此一来,棋局陷入僵局,并不能扭转局势。”
她柔声低语,面上平静地分析着局势。
手心却渗出冷汗,此时,她恰如误入蛛网的白蝶,稍有不慎,便会成为他人的口中之食。
“只有落在我方才所落子的位置,形成夹击,两颗黑子便能困住白棋。”
兰玄遥似觉得有趣,低笑一声又落一子。
“此时白子也可继续扩展自己的棋路。”
他的话,循循善诱,微不可察地布下陷阱。
女郎两指衔起一枚黑棋,墨色的棋子衬的她修长晶莹的手指更加美丽
“此时,黑子可借机挖打,扭转颓势。”
她的唇边浮现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如此一来,黑子不仅可以脱困,还能连吃两子。”
兰玄遥的眼中掠过了一抹惊讶的神色,他本以为林芙并不懂棋,却没想到她不仅没有落入他的陷阱,还能连吃两子。
不过,这样的情绪也只在他的心中逗留片刻罢了。
“若白子再继续扩张,我便可落子堵住它的去路,此时我再打吃,便能将黑棋全数困住,反败为胜。”
兰玄遥掀袍坐在棋凳上,疏离的眸光朝她望去。
那样平淡的眸光却像是能看穿人心般,林芙的心中发虚,把头垂得更低,做出了恭顺的样子。
郎君敏锐地抓住了她眼中闪过的慌乱,再次手执白棋,落子。
唇边浮现出若有似无的笑意,恍若无意般问。
“斗棋宴那日,你是什么时候下的十九阁楼?”
一阵清风吹过,只听“哒”的一声,窗外的一株白梅,竟被这霜雪的折断了枝条。
寂静的棋房中,林芙也如那被压弯的白梅,略微弯了弯身子,感受到男人探究的目光,
背后生出冷汗,凉风吹过,在肌肤上激出了一阵令人窒息的寒意。
忽地想起那日她在棋阁上动过一子,本并不是什么大事,可兰玄遥是个嗜棋如命的人,
若是惹他不喜,自己往后在兰府的日子必定不会好过。
“当日斗棋宴散,便随众人一同离去,并不曾久留。”
“哦?原来如此。”
男人微微挑眉,似相信了她的托词,冬日的日光映着雪光落在他清绝昳丽的面容上。
他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佛珠,发出的轻微响声,回荡在安静的棋房中。
“那日我从棋阁离开,医馆的药娘在我这里让我做了些糕点,我便送去了,公子若不信,派人去查,便知真假。“
林芙的指甲深陷入掌心,扬起脸对上兰玄遥探究的目光,声音虽有些微颤却也坚定。
那日,她的确去了医馆,就算去查,也查不出什么,只希望如此,能打消兰玄遥对自己的怀疑。
“我不过随口问问,不必紧张。”他的唇角挽起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如同雪夜下盛开的幽莲。
林芙见他面色缓和,心内才渐渐安定,便安静地走到一旁整理书架上的棋谱。
“你与叔父的事,后来,我派人去查,一切如你所言,我代他向你道歉。”
他的声音温柔如寒冬初融化的雪水,带着冬阳的温柔与暖意。
林芙的心中滚烫,兰玄遥视天之骄子,可却愿意平等的对待一个贫女。
“公子,你相信我便好。”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
兰玄遥指了指棋盘,手上的佛珠轻转。
“我刚摆的一局打谱残局,你且看看如何破解。”
她的眸光不由得落到了摆在桌上的棋盘上。
一局黄莺博兔,一局十龙走马,这两局虽不算精妙,可最容易试探出对方的棋力来。
林芙心下惴惴,看来,兰玄遥还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