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叹道:“你安生点儿,别再把船摇翻了。”
“你为什么恁久不来见我?”张静姝心甚委屈。
“你不也没来找过我?九王府的路你不认得?非得我去找你?”朱九连发三问,问得张静姝无言以对,陷入沉默。
“我一再退让,只要求你不论如何都不解除婚约,你都不肯说句‘好’,我还来干什么?我还没那么贱,为个女人连脸面都不要。”朱九说得来气,又去掰她的手,“本王的千金之躯是你碰得的?”
张静姝被他的举动逗笑,调侃道:“我是你的爱妃,自然碰得。”
朱九心情略放晴。
张静姝将他搂得更紧:“朱九,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朱九心情又转阴,眉头紧锁,“我实在猜不透你的心思!我紧追着你,你推三阻四,说要查盐矿案,要避开我,好,我走,我走了你又怪我不来见你,你让我怎么办?你怎么比我这个当王爷的还霸道?”
张静姝心中酸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走后,我没有一日不想见到你。”她将脸贴在朱九背上,泪水夺眶而出,打湿了他的衣衫:“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朱九回头望向她,本来对她满腔恼恨,看到她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后,便只剩下心疼,温柔地问:“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么为难?”
张静姝只是哭着摇头。
朱九拧起眉头盯着她看了良晌,复低声一叹:“罢了,我真是拿你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到船篷里去,两个人待在一边儿,当心真把船压翻了。”
张静姝点头:“你也进来。”
“很挤。”朱九道。
“你总不能在外面待一晚上罢?”张静姝去牵他的手,他的手冷冰冰的,令她心疼极了,语气格外坚定,“我们还睡过一张床呢,没什么关系嘛!”
朱九默然。
张静姝卷起帘子,躺在船篷中,朱九钻进来时,正准备放下帘子,她却道:“别放,你过来看!”
朱九躺到她身旁,随她所指望去。
星辰璀璨,银河浩瀚。
“我突然想起来有句诗,叫什么天在水上,船在天上……”张静姝绞尽脑汁地想。
朱九笑:“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①
张静姝拍手笑道:“正是!”又依偎向他,柔声道:“我们眼下就像漂在星河中一样,跟外面那个世界脱离开了,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只有你和我。”没有血仇,没有王权,只有一双彼此深爱的人儿。
两人四目交缠,一霎涌起万千柔情。
“姝姝……”朱九轻呓一声。
张静姝忽翻身过去,压住朱九,吻上了他。
良久,两人才分开,朱九喘息有些急促,张静姝也好不到哪儿去。眼见她又要亲下来,朱九忙扳住她的肩膀,阻止了她,艰涩地道:“不行,姝姝。我会……忍不住。”
张静姝贪恋着方才唇齿间的美妙触感,心里火烧火燎,急不可耐地道:“怎么不行嘛!”
朱九强行将她推开:“我出去待会儿。”
张静姝好生难受,只觉自己浑身都不对劲,突然灵光一闪。
心痒,中!
心跳加快,中!
紧张,中!
身上发热出汗,中!
全身软绵绵,中!
中,中,中,全中!
她这是药效发作了啊!
“不行,你不能走!”张静姝拽住朱九,几欲痛哭流涕,“我中毒了,我要死了,你怎么能走?”
朱九骇然:“你中什么毒了?”
张静姝难为情地道:“春、春、春……药……”
朱九愣了一愣,面红如烧,身上亦发起烫,像被张静姝传染了一样,一时窘迫,一时羞恼,质问道:“你、你怎么会中这玩意儿?”
张静姝哭道:“我误喝了夏姐姐给江阁主准备的石榴汁!”
朱九气得直敲她脑瓜子:“让你嘴馋!捡着什么都往嘴里塞!这下好了罢!”
“你别丢下我不管!”张静姝像生怕他跑了,死死攥住他的手,“现在怎么办?”
朱九又羞又气:“我怎么知道?我又没中过!”
张静姝盯着他,脑子发热,脱口而出:“我想亲你,抱你,那样才好受些。”
趁朱九呆怔的功夫,张静姝急迫地将他推倒,再度压住他:“你不许跑。”忽生一念:“我这般强迫他是不是太不要脸了?”转念又想:“我都中春|药了,还要什么脸?”
一念及此,张静姝再无顾忌,肆意地吻向朱九,整个人像被点燃了,越趋狂热。
朱九将手按在她肩上,终究未能推开她,最后滑向下方,抚上她的腰肢。
管什么圣贤教诲?管什么君子修养?
不若将满腔眷恋,尽倾于此。
今夜,天地之间,唯他与她而已。
群星之下,湖心之上,静水不波,唯有一叶小舟摇曳,如醉一场清梦。
①引自唐温如《题龙阳县青草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