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会考结束后，许则落照例接我们，就好像是已成习惯的家人。我那可怜的两天假期终于让我盼来了。会考前几天，我总对着机房的窗户发呆，我就盼着，盼着雪落满城，盼着梅花的盛开，盼着我的缺月重圆，盼着我的赵灵，我的赵灵。
我习惯坐在后座，屈润就习惯坐在副驾，我一直认为以屈润的性子必然要做后座，我一直疑惑屈润做副驾的原因，但我就一直憋着憋着，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我和赵灵约在花市的咖啡馆，当我穿过车窗玻璃向外瞧，咖啡馆的雾气迷离的使我迟缓的辨认出我的赵灵。当我下了车，许则落叮嘱我说话小心，在前窗玻璃看到冷泉的眼睛凝视着命令我。我怔了怔，最后只得抓了他递来的围巾走进去。
我一眼就可以看到，酒红色的长裙，墨绿松懒毛衣衬上。不熟悉的是她把头发散下来了。
灵动的杏眼看窗外。我缓缓走过去，她是我的天使。
我静静坐下来，把则落的围巾挂在椅子上，赵灵看着我笑，是我熟悉的桂花香。
“许则落的围巾吗?”赵灵的笑。
“是。”我没想太多，我的眸子亮起来，我仔细瞧着我的赵灵。
“吉祥永远都不含糊呢，这么久还是不会拐弯抹角。”灵灵搅拌着她身前的咖啡。
我有点不明白，但我不想再提及别人。我迫不及待想听灵灵的生活。一位灵动的姑娘必然有最快乐的青春。
“我爸爸再婚了。”灵灵安静的笑着说。
我惊愕的观察灵灵的表情，是有淡淡的感伤，我的桂花也有忧愁苦闷。
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我眼前的倒是像知性大姐姐，我一时感到一瞬的痛苦。我们隔着暖空气亦或是冷空气，我们干燥的享受着暖黄色的灯光亦或淋着夏天的暴雨，我们有千千万万字要说亦或是冷静的只字不提。
“啊，灵灵，同意了吗。”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没有，没有用的，所以我找了一个可以给我一些温暖的人。”灵灵的眸子没有颜色了，我的眸子暗下来。那个我想给他一巴掌的男人。
我不知道怎么讲这种话，但是我会讲。
“不要委屈自己，你会有更好的。”我冷冷的讲。
“嗯嗯。”我得到漫不经心的回答。
“我是讲，离他远点，我打算捅死他。”我盯着赵灵。
“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禁令，杜吉祥，你一句话就让我该注意，你怎么不给我爸说说。”赵灵站起来。她穿的耳洞让我看见。
“你冷静。”我冷冷的盯着她，我知道灵灵不是那个摩挲我脖子的小姑娘了，她经历了与我同样的心灵撞击。它足以改变一个少年亦或青年的性格，慢慢潜移默化改变她的锋芒和待事的态度。
“吉祥，你以为你一直一直都在乎我，但是你看看你现在做了什么，真真是气到我。你的清心寡欲和不惹世俗到底是假的吗?”灵灵坐下抓住那围巾，眉头紧皱，我似乎能看到灵灵年老时的情景。
我就静静看着她，我静静地静静地坐着，我的冷漠染上我的眸子。我慵懒地抽过那天围巾，起身，我最讨厌回头。我的孤寂惹上12月的冰冷，他就不屈地抖起雪来。我注视着这个12月的寂寞，我的孤寂我的隐忍塑造了这个绯红的冬天。
仰起头接受他的痛苦，接受我的命运，我不在乎周边的俗世声音，他从未静默过，但是我的12月啊，孕育我的12月，他永远是我应该静默的日子，我褪下我外套，感受不到寒冷，感受不到寂寞，这个天气才是孕育我的年岁，我即将冲破世俗。
暖和起来。我才感受到寒冷。
“鼻子都冻红了。”许则落把外套·从雪地里捡起来。我披上他的。
这个许则落，究竟是不是12月生。我看着他，他比我还适应这个12月，静静地注视着，静默的凝视着。
许则落看着我，两处冷漠的眸子相识。海棠海棠，我的眸子褪色了。我的内心汹涌着，不是的不是的，我快要落下泪来了。
我推开许则落，极力呼气，我要疯了，我要疯了。
我蹲下来，极力的呼吸。渐渐地，渐渐地，冷静下来。
许则落静静的看着，最后缓缓地蹲下。他好像知道一切。
“好了，好了。这只是你的第一步。”我睁大双眼看着他，我好像所有都想通了，为什么时间简史，为什么选我，为什么偏爱。
我们就是在照镜子啊，这隔着时间的镜子，这隔着年岁的镜子啊。
我抓住他，用尽全身气力，哭起来，把所有的不满和愤怒拼尽了全力。我遇到的所有不公，我必然注定孤寂性子的意义啊，我恨这个12月，我恨这个12月。
我就紧紧的抱着，哭喊。
渐渐冷静下来，我们不必再说，我还是这个世界的鬼魂，走累了需要回家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