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雾绪家到柿木板花园很远,因此电车行驶得有点久。
雾绪坐了一会就坐不住了,她确实非常缺乏运动,因此忍不住往龙马身上靠了靠。
“怎么了?”龙马歪过头。
“累了。”雾绪说。
龙马有点惊讶的样子。他挺直身体让雾绪靠得更舒服一点,表情却有点无奈。
“你是不是该运动一下了?”
“我不想。”
因为贴得很紧,雾绪能感觉到龙马身体的温度,她抬头看了看龙马:“你热吗?”
“有点。”龙马说。
“好吧。”雾绪乖乖地坐起来,离龙马远一些。
龙马是觉得有点热,但没想过让雾绪离自己远一点,看到雾绪主动地自己坐好了,他有点不开心。
“笨蛋,你们连握拍的方法都不知道!”
电车车厢中间,三个站着的看起来比他们大好几岁的男生在谈论着什么。突然其中一个黄头发的情绪激动地挥舞着网球拍,装模作样地教育另外两个。
“想打上旋球的话,就应该用西式握拍法才行......”
他语言和表情都很夸张,带着想吸引人注意的不自然,龙马感觉这些人的存在让雾绪有点不舒服了。
“你们很吵唉。”他低着头,声音冷酷。
三个男生因此看向他,一个身穿红色运动套装的小孩子,旁边还放着网球包。他头戴一顶白色的棒球帽,帽子下有一些压不住的墨绿色头发漏出来,大大的猫眼不屑地低垂着,双手插兜坐得很嚣张。他旁边还坐着一个小女孩,穿着简单的T恤配百褶裙,留着柔顺的黑色长发。齐刘海,看起来很乖,眼睛却是冷漠的灰色。
雾绪有点紧张地抓住龙马的外套,她感觉这个男生要生气了。
气氛凝滞之时,电车突然颠簸了一下,黄发男生的网球拍没抓牢,啪嗒掉在地上。
“哈。”黄发男生伸手去拿网球拍:“真是的,居然被一个小学生教训。”
“pingpang,正确的西式握拍法是拍面朝下的时候,从上面......”龙马拽拽地说,漫不经心地给他们科普着。
意识到龙马在说什么,黄发男生瞬间不爽了,他刚想开口教训龙马,电车的门打开了。
龙马背上网球包直接走了下去。
“喂!等等!”
但龙马不管他。
雾绪跟在龙马的身后,看起来还有点惊魂未定。
“刚刚那个人生气了。”她对龙马说。
“嗯。”龙马点点头。
“他比我们大好多,如果打我们的话,我们是打不过的。”雾绪认真地告诉龙马。
但龙马压了压棒球帽,轻轻地笑了:“打得过的。”
“打不过的。”雾绪较真了:“他们看起来有15、16岁了,我们只有12岁,他们体型比我们大那么多......”
雾绪不说话了,因为龙马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网球。
“用这个就行。”龙马把网球抛到半空中,又接住,看起来自信满满。
“走吧。”看到雾绪脚步慢了下来,他伸出手,琥珀色的猫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雾绪犹豫着要不要把手放上去,然后被龙马一把拉住。
“你在害羞什么?以前不是一直这样?”
是啊,以前一直这样,从幼稚园开始,他们就这样牵着手一起走的。
之前分开了两年,让雾绪几乎对龙马陌生了,现在再次握住他的手,恍惚中她好像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妈妈还没有死的时候,龙马就是这样背着网球包,拉着她的手走在前面。
他们站在站台,两个人都开始犯晕。
“往哪里走?”雾绪问龙马。
“我也不知道。”龙马一脸坦然:“找个路人问问好了。”
他们找了一个一直站着好像在等人的红发麻花辫女生问路,麻花辫女生看起来很惊讶的样子,但还是给他们指了方向。
雾绪和龙马按照麻花辫指的方向走了一段,却发现没有柿木板网球花园。
“我们好像走错了。”雾绪晒得有点脸红,于是龙马把自己的帽子盖在了她头上。
等最后他们终于找到柿木板网球花园的时候,龙马已经超时了五分钟,被判罚违规,直接输掉了。
“这下怎么办?”雾绪跟在龙马身后。
龙马找了个草坪躺下,她也就理好裙子坐在旁边。
“反正都出来了,做点什么再回去吧。”龙马双手垫在脑后,很悠闲的样子。
“好啊,但是做什么呢?”雾绪从身下的草坪里薅了一根草,放在手指间来回绕圈玩。
龙马突然看她,琥珀色的猫瞳亮亮的:“我教你打网球吧。”
雾绪果断地拒绝:“不要,太热了。”
“好吧。”龙马又躺回去。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龙马一直孜孜不倦地试图教雾绪打网球,但雾绪一次都没有答应过。
没办法,没兴趣就是没兴趣,强求不来。
就在他们坐在草坪上,看着蓝天近乎发呆的时候,一个饮料罐从他们中间飞过,差点打到雾绪。
他们回头,是电车上的那三个男生。
“这个家伙,不是刚刚那个小鬼吗?”紫发男生挑衅地说。
“看样子已经输掉了要回家了。”棕发男生拱火到。
黄发男生扯着嘴角,一脸阴沉地走过来:“我可是16岁以下参赛组别的种子选手,还是公认最有希望获胜的选手,你这种小鬼,跟我谈网球,还早100年呢!”
他表情很愤恨,看起来对龙马在电车里下了他的面子这件事非常耿耿于怀。
但龙马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就好像在看三个白痴。
他的眼神激怒了黄发男生,黄发男生突然就恼羞成怒,挥起网球拍往龙马脸上打。
直到网球拍停在离龙马只有1厘米的地方,龙马也没有眨一下眼睛。
“龙马。”雾绪悄悄地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