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梳洗罢,换了身衣服,来到外间,看墨封正坐在软榻上,悠闲的拿着一本书在翻看。
她走过去,就着他的手,瞥了一眼,好奇道:“这是什么书?”
上面又有画又有字的,她从来没见过。
墨封把书合上,随手扔在案几上,笑道:“民间刊印的话本小说,上不了正经台面,你这种大家小姐,怎么会读过呢?”
“你能读,我为什么不能读?”
黛玉要伸手去拿,墨封忙把她拦了,笑道:“乖,你还小,过几年再给你看,嗯?”
黛玉被他一个“乖”字弄得脸热热的,收了手,坐在他对面,想起中午的事,问道:“你不生我气了?”
墨封眼中笑意敛了下去,道:“并没有生你的气,只是心里不舒服。”
他握住黛玉左手手腕,轻轻捏了一下,道:“以后别再说那种话了。”
黛玉嗯了一声,忽然想到什么,抬眼瞥了瞥他。
墨封失笑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
“快说,再不说我要罚你了。”
黛玉默了半晌,抿唇道:“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不去睡午觉?”
刚才没觉得不对,这会儿黛玉却反应过来。
她方才一睁眼就看到他,岂不是说明她睡着时,他一直都在她床边?
他偷偷摸摸的溜到她床边想做什么?
墨封听出她话里有话,一时都快被气笑了,在她脸颊上狠狠捏了一把,道:“你猜我为什么不去睡午觉?”
黛玉摇摇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习惯,她上哪儿猜去。
墨封没好气道:“你的丫头紫鹃过来禀报说,你回房的时候很不开心,我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谁知道你睡得跟小猪一样,哪儿有不开心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
黛玉一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声辩解道:“我之前确实不开心嘛,只是后来太困了……”
墨封无语道:“你不开心什么?我既没说你,又没骂你。”
她不开心,是因为看到他不开心了。
这和说不说,骂不骂,又没有本质上的关系。
黛玉正想还嘴,墨封已经转移了话题:“我带你出去逛逛?”
黛玉用手撑着头,考虑了一会儿,道:“我刚睡醒,身上没劲,暂时不想动弹。”
墨封带她来庄子住,就是为了让她散散心的,她既然不想出去,他自然不会强迫。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
平日这个时候,她要么是和姐妹们一处说话闲聊,要么是看看书,下下棋什么的。
对了,下棋。
黛玉瞅了瞅案几上的棋奁,她记得上次珠翠说,镇平王琴棋书画、诗词文赋样样精通来着。
想到这里,她跃跃欲试的看着墨封,道:“你陪我下盘围棋吧?”
墨封弯唇道:“你不怕输?”
黛玉不服气:“为什么一定是我输?我告诉你,从小到大,还没人下棋能赢过我。”
那不是巧了吗,他也从没输过棋。
墨封命人摆上棋盘,淡淡道:“一会儿输了,你别哭就行。”
谁会为这种事哭?黛玉气得一咬牙,下定决心要杀墨封一个片甲不留。
墨封也没有让她的意思,是已棋盘一开局,战况就十分焦灼。
墨封见黛玉聚精会神的样子,不由心觉好笑,他抬手落了一黑子,道:“喏,再下一子,我就要吃你这边的白子了。”
“你少废话!”黛玉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墨封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勾唇轻轻笑了笑,不语。
过了半晌,门外一小厮来报:“王爷,随将军来了。”
“让他进来。”
随云进了房,抱拳行了一礼,道:“王爷,属下有事禀告。”
说着,往黛玉方向看了一眼。
他要说的事,有关朝中机密,所以见有黛玉在,并未直说。
墨封也不看他,随手落了一子,道:“没事,你说吧。”
随云道:“别庄外,埋伏了六个鬼鬼祟祟的黑衣人,身上带着淬了毒的匕首,似要行刺。属下带人去围剿,有四个当场自杀,两个被我们抓了活口。”
墨封道:“审问出什么结果没有?”
随云斟酌开口道:“已经用了各种手段。”
骨头倒是挺硬的。
墨封一晒,看到黛玉歪着头,凝神听他们说话,笑道:“该你落子了。”
他指了指棋盘,道:“这里,你再不想办法,就要输了。”
黛玉一回神,果然,她那边的白子就要被黑子围住吃了,忙把注意力拉回棋局上来。
随云道:“王爷,那两个人是否押回京城再审?”
“不用,”墨封扬了扬手道:“处理了吧。”
黛玉一惊,抬眼看向墨封。
随云迟疑道:“那这幕后主使之人……”
墨封轻扯唇角道:“知道我来别庄的,还能有谁?让影卫暗中跟着他,去吧。”
“是。”
随云出去了。
墨封看着棋盘,笑道:“你输了。”
黛玉瞅着他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一点儿也不像刚下令杀了人,她犹犹豫豫道:“处理是什么意思?”
墨封道:“按着国家法度处理而已,难不成还有别的意思?”
总之,预谋行刺王爷,也是死罪一条。
原来是这样。
黛玉点头,又道:“那你方才说的幕后之人……”
墨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想害我的,除了朝中其他几位王爷,还能有谁?”
他大权在握,自然就有看红眼的。
黛玉不解道:“可你怎么判断出是谁呢?”
听鸣环珠翠说,除了墨封,朝中还有八位王爷,其中亲王有两位,分别是忠顺亲王和义忠亲王;郡王有六位,分别是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