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都放下了手头上的事物,踮着脚尖去看在天上飞的人。
惊雷塔尖上。
齐小斋和湛扬踩着脚底下不过巴掌大小的地盘,在方寸之间辗转腾挪,互相厮杀。
湛扬已汗如浆出,不再如之前那般轻松写意。
可齐小斋虽然额头也布满了汗水,眼睛却越来越亮,手中的剑也越来越凶越来越快。
他心中胆寒:这是个怪物,她都不会觉得累的吗?
高手过招,差之毫厘便足以殒命。
他这一失神之下肋下便挨了她一剑,虽在他竭力弥补之下刺得不深,可他不敢再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只是他的身法在灵巧性上比起齐小斋稍逊上一丝,脚底这块地方太小,不够他施展。
当下,他点了一下塔尖,接着便借着反震之力轻飘飘一掠数里,笑道:“在这里太久了,换个地方。”
齐小斋旋身跟上。
在他们走后不久,原本高耸屹立着的惊雷塔塔顶忽然垮塌,幸而之前下方的人群被寺里的僧众疏散开来,没有砸伤人。
烟波湖上。
几名富家公子包了一个画舫泛舟湖上。
耳边丝竹之声绕耳,怀里美姬芳香惑人。
几位富家公子在美酒美景美人的助兴之下,激扬文字,指点江山,只觉逍遥畅快之意无穷,便是神仙也不换。
正当他们更攀极乐时,忽然一阵水波袭来,完完全全地浇在了靠着窗边的他们身上,
“啊——”美人惊叫。
公子们也分外扫兴,不止身上衣服都被水淋湿了,连几案上的佳肴美酒也都溅了水,这让他们怎么吃怎么喝?
其中一个脾气最暴的已经张口骂起了船工。
他刚骂了几句,又是一波浪潮袭来。
这下所有人都像是从水里提出来的一样。
那个脾气最暴的公子最惨,波浪袭来时他正张着嘴,吞了不少湖水,此时正对着湖水呕吐。
他好不容易缓了会儿,却见船上的人全都呆呆地朝着一个方向看,心中生奇,便也向那里看去,然后瞬间瞪大了眼睛。
不远处正踏在湖上比着剑的一男一女身影快到不可思议,几乎是他们每一个动作都会引动湖波,每隔一会儿,便有滚滚浪潮因此而袭来。
又是一波狂浪袭来,画舫上的人再次被浇了个湿透,但此时已经无人在乎了,所有人都在呆呆地看着那两个人影,眼睛都舍不得眨。
“这便是比武吗?”
“和他们两个比起来,我家里重金养着的那个教头连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不要侮辱提鞋,如果这两人中有任意一个人愿意收我为徒,别说提鞋了,我愿意当他们的鞋!”
“……倒也不必如此。”有人忍不住吐槽,“你以为有你这样的鞋子,他们会愿意踩吗?”
正说笑间,忽而见远处两人骤然分开,随后,便是有十来人高的一个大浪袭来。
船上说笑的人脸全都黑了,立刻声嘶力竭地嚷着让船工赶快驶远点。
……
自在山京城分舵的据点外。
在持之不懈地寻找着燕天骄踪迹的高手们的努力之下,原本应该是绝密的据点位置早已曝光。
乐高明这几天唉声叹气着盘点着据点内的家当,打算趁着哪天搬一回家。
虽然搬家也防不了太久。
乐高明越想越愁,不敢埋怨某位,只能暗骂着那群不死心的江湖人。
一个个的,没点廉耻,还安排了时间表轮流来盯人。
结果人没盯到,反倒把官府的注意力引来了。
正当他咬着牙打算什么时候趁着夜黑风高拿麻袋蒙人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惊嚷之声,接而有人进来禀告:
“舵主,门外的那群人全都散了。”
乐高明惊奇:“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说,燕天骄正在和天鹤教的教主在烟波湖附近比武,这可是宗师级别的比试,他们全都跑去看了,舵主,我能不能也请个假——”
话音未落,他面前已是空无一人。
***
这一天里,全京城收到消息的武林中人都在使出吃奶的力气运起轻功朝着比武地点赶去,有幸看到的人到处吹嘘,没赶上的人则成了他们此生最大的憾事。
此后三天,但凡是无意之间窥见两人战斗场景的人全都成了香饽饽,到处有人请他们讲解那一天所看到的景象。
此后十天,就连陋檐下乞讨的乞丐都知道了“燕天骄”、“天鹤教”、“湛扬”这几个词。
此后一个月,酒楼茶馆里说书人天天不停地说着这一场对决,直到连六七岁的小孩子都可以囫囵地背下来。
此后三个月,书坊的江湖话本、侠义故事全部售罄,书坊昼夜不息地加印,一时之间带的京城的纸价都涨高了一点。
此后一年,京城里武艺教头炙手可热,供不应求,各家为留住师傅,不得不提高了月银。倒是有一些为了寻找燕天骄比试的武林中人因心痒这丰厚的工钱,入府当了教头,从此在京城安了家。
……
无数人的人生轨迹因这一天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