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薛森第一次来她的卧室，让他坐在床边，余梨走进浴室，拿着吹风机出来，“你为什么都不把头发吹干，今天要是再烧，我是不会管你的。”
本来一开始对于给他吹头发这件事，她并没觉得有什么。可薛森伸出双臂把她拉进他两腿之间，头又靠在她身上，老老实实地保持着这个姿势让她吹时，她才后知后觉地，这非常不妥。
他们之间可以有被本能支配的身体交流，可是这算什么，好像情侣一样……
她不会藏什么心思，也藏不住，几乎是立刻，薛森就觉察到了她不同于刚才的肢体信号。
身体不会顺从地靠向他，而是拉开距离。手也只拨弄他的发梢，不再像刚开始那样，胡乱地揉小狗的头毛。
上次因为她和林涂接吻而失控以后，薛森就没有再刻意地去思考过余梨的事情了，因为想不通，徒增烦恼罢了。
他对余梨究竟是抱有何种感情，只是外表的吸引，还是真的混杂着什么。
余梨是如何想他的，他又是否在乎余梨是如何想他的。
他是否在意余梨和其他人发生什么，余梨又是否在意他和别人发生什么。
究竟是单纯的占有欲作祟还是……嫉妒？
后来发生的一切，他都打算只按照本能行动。
他知道如果有一天他不再缠上去，余梨是不会哭着问他为什么，也不会在他可能出现的各种地方堵他，给他疯狂地发短信打电话。
庆幸他们是一种人的同时，却总是因为余梨每次先退后的态度莫名地烦躁。
“你又开始了？”，薛森抬起头直视她。
余梨动作停了一瞬，关掉吹风机，拔掉插头，状似专心地缠绕着电线，“你指什么？”，然后转身，把吹风机又放回浴室。
薛森等她回来，又开口，“你会误会我对你的态度？”
怎么回答。
什么叫你对我的态度。
我哪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态度。
余梨抠着背后的手心，“不会啊，我们只是，”她侧头，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想要选择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室友啊。室友之间需要有什么态度吗。”
“室友，”薛森重复着这两个字，她感觉他的语气也变了，两个人之间突然竖起了一堵墙，“是吧，我也不会误会你对我的态度。”
“所以，上次我就说了，别躲我，没必要。”余梨没看他，听着他像是咬着牙。
好冤枉。
没躲啊，真的没躲。她就只是，防沉迷吧。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我没觉得我有什么变化。”她现在还不想触碰这个话题。
“那你不用回答我，你问你自己就行了，”薛森拉住她，强行让她和自己对视，“你和林涂事后，你也这个态度？”
“我和林涂哪有什么事后，也就亲过那一次。他……他和你也不一样。”
他不是我们这种人，也不像你。我看得懂他，可我看不懂你。
薛森听不到画外音，只能听见那句“和你不一样。”
他松开她，躺回床上，盖上被子，闭了眼。随便吧，自己又想让她说什么呢。
“今天打扰了，我有点累了。你忙自己的吧。”
余梨理好自己的申请材料拿去客厅，打开餐桌上的笔电，光标一闪一闪。昨天的邮件还没有写完。
她盯着闪烁的光标，思绪已经好久没有变得这么复杂，下了决心，删去了之前写的内容，重新回复了一篇新的。她只检查了一遍书写上是否有语法错误，不想再给自己思索和犹豫的时间，点击了发送。
刚才点的外卖也到了，她自己夹出来一部分吃掉，余下的都放进了保温盒。烧好一壶水，切了一个梨，按分量在桌子上摆好了三种药，简单写了张便签纸。为了不惊动他，余梨直接去阳台上拿了晾干的衣服，有什么就穿什么，扣上棒球帽，出了门。
十月下旬了，即使是他们这里天气也开始陡然转凉，三周之前的国庆假期大家还都穿着夏装，她把外套拉链拉到最高，十几分钟就走到了楚可家在的小区。她轻车熟路地在小区里拐来拐去，直接按了密码解锁了单元门，刷了之前楚可给她的备用电梯卡，知道大门密码，但还是敲了门等楚可给她开门。
余梨也没什么好见外的，直接跟在楚可身后，自己进来又关了门。换了拖鞋，她直朝着沙发走过去，头后仰着靠在沙发椅背上，盯着天花板。
楚可在家的时候基本上手机会一直连着蓝牙音响，所以一进门她就知道楚可在打电话。
余梨很少这样直接过来，任谁都能感觉出她现在气压不对。楚可对着对面说了几句，匆匆挂了电话。
“贺啸？”，说话时余梨还维持着仰视天花板的姿势，一动不动。
“嗯，他没正事，就是闲聊。”，楚可在她身旁坐下，观察她，“怎么了今天？”
“没怎么，什么事没有都不能来找你了吗，”余梨侧过头看她，开她玩笑，“谈恋爱以后眼里没有我了吗？”
“少来吧你。”楚可也没逼她，每次余梨都是这样的，过了一会儿自己就会开口，沉默的时间里都是在和她自己较劲。
其实她什么也没想，从进门到现在，余梨脑子一直都在放空。
楚可挂断电话以后，歌曲又开始自动播放，大概已经播完了四五首，下一首的前奏又响起。
我主张制止不了就放任
这欲望与绝望之争
余温她却喜欢过门
临走呢
还随手关了灯
楚可终于听见她出了声，却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就是余梨以前心情不好，楚可也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
“你和贺啸，是怎么认识的？”，在这首歌快要结束的时候，余梨突然开口。
“你现在烦恼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楚可真的迷茫了。
“随便聊聊，”余梨拿过她的手机，点击上一首，又设置了单曲循环，“还没听你具体讲过。”
“就之前我去院楼等你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