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本来想去找母亲，但是，又不敢走开，害怕中心校突然安排事情。 现在已经开了学，老教师早就开始上课，不知道为什么中心校不马上把她们新教师分配到具体的学校去，还要在这里待一天。 在这种通讯靠口的时代，婉清是不得不小心，就拿县上的分工会来说，如果不是隔三岔五跑去文教局，真有可能错过。 其他人估计也是这样想的，都没有离开下鱼乡，而是一起住进了乡政大礼堂楼上。 上面有很多间房，但是，乡政只给他们开了三间，两间给男生，一间给女生。 这一年，分到下鱼的，共有五个女教师，但是，房间很大，里面有十张床，住起来很宽敞。 同舍的其他四个人的家庭条件看上去都不错，穿着新衣服，一个个打扮得漂亮无比，还有家长陪着来提东西什么的，直到把四人都安顿之后，依然舍不得离开。 婉清就不一样，一个帆布包里面两件旧衣服，都是补过疤的，就连身上穿那一件，自认是最好的，肩膀上也是有两个疤。裤子都打了几个补丁，臀部上更明显，就像两只眼睛。 唯一值得说道的，就是洗得干干净净。 四个同学都有些看不起她，一进门就没个好脸色，家人们还算客气，想着的是什么笑脏不笑烂，因为，他们身上的衣服，也有人打过补丁。 然而，自家的姑娘却连他们都看不起，让他们都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家长们心里有些难过，但是，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自己的女儿，这可是花了大力气，省吃俭用才供出来的学生。都分工了，可不能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四个学生看着家长终于走了，心情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其中一人提议：“终于走了，可以自由了，要不，大家一起去街上逛逛？” 其他三人一拍即合，胡乱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准备出门，但是，看了一眼不见动身，还拿出一本书来看的婉清，像是又有些放心不下自己的东西，太多了，没有了家长帮着提，还真不方便。 放在宿舍里又不放心，但是又不好说破，一时有些为难起来。 婉清也知道大家看不起她这样一个穷姑娘，但是，也没有办法，心想，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歪，只要自己不做亏心事，就不怕半夜鬼敲门，而是专心地看书，连这几个姑娘长什么样都没有在意。 好在，这个时候，街子周边的三个没课的男教师来了，说是来看一下新来的老师，有什么要帮忙的，他们乐于效劳。 三个人看中了婉清，以为好穷，好拿捏，跟她打招呼。 谁知，她只是礼节性地点了点头，就低着头看书，给人一种高冷感。 三人依然不死心，说是带着她们一起去街上走走，这里他们熟。有一家馆子，味道还不错，去尝尝。 “不用了，一会儿在食堂里吃点就行了。”婉清果断拒绝。 她自己清楚，做人千万不要贪图小便宜，不然，日后一定得加倍奉还。 这些人的目的，傻子都看得出来，一个乡里的女教师太少，总有人想从新来的人里面下手。 自己可不是那种无脑之人，一点不了解就跟着人家去吃饭。 三人见请不动婉清，又想打其他四个女生的主意。 四个女生看着三个男子请婉清，不请她们，心里本来就不是滋味。 这会儿见人家不赏脸，才来找自己，心中来气，也跟着一口回绝。 三人却不死心，就坐下来懒着不走，有一句无一句的谈着话，还给这些人科普了一下，哪个学校的条件好，哪里的人好相处。 婉清无动于衷，依然在看她的书。 那是一本高等数学，并不是什么吸引人的东西，让三个男教师心里很是无语，心想，这人不会是有病吧，或者就是读书读成了书包子，都已经工作了，还看这个。 不就教个小学吗？哪怕是进了九年一贯制教初中，也用不着这东西了呀。 四个女生都是中等师范专业，没接触过高等数学，并没注意婉清手里的书，但是，看着三个男教师不再理会婉清，心里有了一些高兴，就跟他们攀谈起来。 说到高兴处，有人再度提出，一起去街上走走，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可以顺便买了，到时，再在街上吃点饭，以后大家就是一个乡里的老师，要多多走动，互相交流。 不知何时，四个女生都统一了战线，一个短发的女生，长着一张瓜子脸，涂着厚厚的粉，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斜眼看了一眼婉清，说道：“几位大哥如此热心，大家当然不好拒绝，如果不去，就是不识抬举。” 说完，目光扫过三个同伴，像是在征求意见。 “这位老师说哪里话，能认识四位，不，能跟四位在一起共事，也是缘分，怎么能说抬举不抬举呢，只要赏个脸，大家一起走动走动，我们还求之不得。”一个长得还算帅气的男教师自我介绍了一下，“对了，我叫王吉德。” “我叫马荣！别老师长老师短的，听起来生分。”刚才说话的短发女生大方地说道。 “原来是马老师！”王吉德笑着说道。看着马容翻了个白眼，忙着改口，“马荣妹子，一起下去走走？” 说完，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马容被逗得“噗次”一笑，看向了三个同伴。 三人心里同时闪过一个念头，这小伙子不错，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衬衣，好像还是牌子货，可以结交一下，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几位老师这样热情，不去好像说不过去？” 三个男教师心里一阵高兴，忙着站了起来，还帮着几位拿东西。 四人也没有说把东西就放在这里，心里依然是防着婉清。 另一个教师很不识趣，再度笑着问婉清：“大家都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