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日子残月阁闭门谢客,太子托囚涯包场一事自然没了找落,即便如此他还是将囚涯瞧上的宝贝亲自送上了将军府。
踏进将军府的第一步心中便有些不爽,将军府是囚涯第一回上战场凯旋归来时父皇御赐的,当时他也在场,这府邸起初是什么样,如今还是什么样,主人从不会为了这里少了什么而去费心添置,囚涯将自己当做一位天涯旅客,家似乎从未存在过,非要给将军府安个名字也只能称为落脚点。
走进内堂便瞧见囚涯正在翻账簿,太子难免有些不解,这人何时对这些家中琐事上心了?
“致远老哥怎么瞧个账簿都瞧得兴致勃勃?”
“在看这些年的积蓄够我走多远。”
“你要离开!”太子情绪颇有些激动,囚涯疑惑地眼神迫使他努力让自己平复,“我的意思是老哥你年纪轻轻便建功立业,假以时日必是南垣不可或缺的栋梁,难道老哥放得下这一切?”
“我志本就不在此。”
“你志在何方?”
“仗剑天涯,踏遍四方,快意人生。”
“你准备何时走?”
囚涯合上账簿沉思片刻,“不急,该打的仗还没打完呢。”
“致远将军心心念念的都是保家卫国的事。”太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将手中的锦盒递给囚涯,“这是你要的,不过这几日残月阁闭门谢客,这东西怕是要你亲自去才送的了。”
囚涯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把红木伞柄的油纸伞,西域使臣进贡时专门在朝堂上演示过这把伞,伞妙就妙在这层油纸上,刀剑刺而不破,伞柄轻巧灵活,不下雨时还能拿来防身。
“可我也进不去。”
囚涯盖上盒子,只怕这东西这几日是送不出去了。他这几日抽空去过一回,想去瞧瞧她的伤势如何,可惜也被拒之门外。
太子一脸诧异,“你也进不去?”
平日里卓云意总会找些理由在他眼前晃悠,自打致远将军在残月阁的风流韵事传遍大街小巷,丞相之女总算是消停些了。
归根结底也算是托了乔玉歌的福,本想着将这东西亲手送给乔玉歌以示感谢,可残月阁何时才开门?
正当他苦恼之际,替他解决烦恼的人出现了。
太子手下的人来报,丞相府的人刚领着一行人声势浩大的往残月阁去了,太子赶忙问道:“所为何事?”
“听说是官员失踪案查到残月阁那里去了。”
“可是卓远山领人去的?”
“奴才只瞧见两顶轿子随行,未瞧见里面坐的是谁。”
太子摆摆手让家奴下去,望向囚涯,“老哥,若是卓远山亲自出马这残月阁怕是难保。”
近日朝中文官势力就官员失踪案频频给卓远山施压,这案子拖了太久,官员尸首发现后,上至圣上下至百姓无不怨声载道,都说这世道不太平,弄得人心惶惶。
此刻,卓远山怕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太子太小看咱这个丞相大人了,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可能有所行动,再说了你何时瞧见过丞相大人办事还坐轿子的。”
“那谁有这个胆子假借卓远山的名义?”
“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
太子恍然大悟,不禁失笑,看来卓远山又要为他的宝贝儿子头疼了,这个卓云恕还真不给他爹省心,上月才因口角之争打伤了袁太傅的侄子,被卓远山禁足一月,看样子这小子皮又痒了。
“老哥,你可要出面?”
“出面谈不上,咱去凑凑热闹,当个看客便好。”
囚涯和太子从将军府后门往残月阁慢悠悠地逛去,将军府与残月阁就一条街的距离,他们赶到时,只有两顶轿子在岸边放着,残月阁的大门打开着。
不能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二人只好上了跃上船舱,在船舱外观察,太子瞧了瞧丞相府的人,果然是卓云恕这个祸头子,只是这卓云意跟来做什么?
囚涯注视着里面的一切,船上除了他们就没有其他人了,残月阁的人去哪了?
只见大厅内只有一张方桌,卓云恕与卓云意各坐一方,乔玉歌独坐在上方,按生意人的作风,无论何时,自己都不会独坐上方。
乔玉歌身上披了一件淡色的斗篷,她左手拿着茶杯,右手躲在斗篷里。
大家似乎僵持不下。
突然,卓云意抓住乔玉歌的右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红色串珠遮掩着伤痕。
乔玉歌只是瞟了卓云恕一眼,瞧他并无异动,又看着卓云意,心想这卓远山还真生了一双好儿女,前几日卓云意才给她铺了一条好路,今日卓云恕又给了她全身而退的机会。
“卓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卓云意一直盯着乔玉歌的手腕。
“听说老板娘好武艺今日特来讨教讨教。”
卓云意加重了力道,将乔玉歌拖离了桌子。
乔玉歌本想着逗她玩玩,便由着她出招。
几招后,乔玉歌这才瞧见她指甲内的粉末,原来这官家小姐心肠也不比她这个江湖人好到哪去。
既然如此,那就让这位卓姑娘高兴高兴。
瞧着卓云意出招之际,顺势回力,卓云意没站稳朝后倒去,怕错失良机,便提前将指甲内藏的粉末弹出,回手时指甲将她手腕上串珠的线刮断了,串珠散落一地。
她踉跄了两步,不知何时指甲中的粉末已没了踪影,恶风波说只要将这粉末洒在伤口上,不出三个时辰便剧毒攻心,刚才已将粉末洒在了她的手腕上,这怕这回命再大也逃不过了。
“原来卓姑娘瞧上了我这不值钱的玩意儿,若是卓姑娘想要我送你就是了,何必将它毁坏。”
一旁的卓云恕开口道,“老板娘莫见怪,我这小妹鲁莽了些。”
玉歌瞟了他一眼,就坐下端起茶杯,“卓公子这话说得轻巧,上官姑娘鲁莽也没见你这个稳重的哥哥管着些。”
话罢,喝了口茶润润喉,又开口道,“二位带这么多人来,搜也搜了,打也打了,请回了吧。”
刚准备再说些什么的卓云